幾句輕鬆的玩笑話，沖淡了凝重的氣氛，然棘手的事卻不會因此而變得簡單。

嬉笑過後，夏凡率先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凝神俯視雲層下的主陣，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破陣之上。

夏江與恆真月自問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果斷守護在側，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其實夏凡剛才已經將頭陣收歸己用，可以說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若無估錯，此處陣中陣應該不會再排斥於她。

而夏凡之所以沒有即刻出手，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既然頭陣已收，何不將整套陣法一起收入囊中？

還有一點令夏凡有所疑惑，五行陣中陣與主陣存在必然聯繫，一主一輔的格局甚是明顯。

通常來說，輔陣與主陣之間相輔相成，牽一髮而動全身，輔陣被毀，主陣受殃，雖不至於令整座陣法全面崩潰，但是其威力絕對會隨之減弱。

然此處的主陣怎麼看都不像是被削弱了的樣子，雲層沒有半點散去的跡象，底下的罡風亦沒有衰退的徵兆。

難道大長老還有後手？他的陣道造詣何時變得如此之高？輔陣竟然單方面的支撐主陣而不需回饋。

“夏江，你可曾見過大長老出手布置陣法？或者說有沒有聽說過他的陣法本事？”思考中的夏凡突然開口問道。

突然被問及的夏江愣了一下，片刻後才穩重的回道：“以前曾經聽六長老抱怨過幾句，說是大長老的陣道造詣與自身實力相去甚遠。”

“六長老為何會如此說？”夏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於是急急追問。

“六長老說大長老的陣法天賦極差，能修鍊到元嬰純屬是走了歪門邪道，根本沒有夏家功法的影子，更像是一個大宗門出來的修士。”夏江一邊回憶一邊陳述。

呵，想不到一向裝腔作勢的長老們也會嚼舌根，不過這次六長老的背後非議之言，卻變相給予了夏凡一個重要的提示。

夏凡從很早之前就知道大長老的陣法造詣差勁，但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而六長老的話卻已經能說明問題。

夏家歷來崇尚修習陣法，每一個出色的夏家族人必定是陣法大家，是以家族中的功法亦側重於基礎及輔助。

一位合格的陣法師，首先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而後再利用陣法對付敵人或者輔助同伴，所以陣法師並不具備速戰速決的能力。

如此，擁有紮實的基礎，自然靈力充沛，很多時候可以避免有心無力的窘迫，功法附帶的輔助之能，亦可在關鍵時候發揮作用。

然而大長老根本沒有陣道天賦，卻能夠修鍊至元嬰之境，若是大長老生在其他大宗門也就罷了，可他偏偏生在陣道夏家，這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猶記得多年以前，大長老曾因為其直系弟子犯錯一事，不顧身份的向夏凡出手。

當時夏凡還尚未築基，有些感受不是特別的明顯，不過現在回頭想想，大長老當時的靈力未免有些孱弱。

當然這所謂的孱弱只不過是對比的結果，夏凡自己自然是拍馬也趕不上的，否則當時就該跳起反抗了。

在夏凡的印象中，見過的元嬰修士並不算少，她的娘親南晴晚，五叔叔夏浮際，還有其他門派的真君們。

但是這些元嬰真君之中，惟有夏浮振的氣勢最為雄厚，甚至隱隱有蓋過夏家老祖的勢頭。

倘若拿大長老和夏浮振來比較，熟優熟劣簡直一目了然，大長老的靈力和氣勢只能用孱弱來形容。

當然夏浮振本身修為就要高一些，半步化神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大長老比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夏凡仔細想了想，南晴晚不過元嬰初期，氣勢上卻沒輸給夏浮振多少。

再有上次她去承天山求醫，暮雨的師傅顯容真君，彼時也才剛剛邁進元嬰中期，其氣勢竟也沒輸給夏浮振多少。

反觀大長老與夏浮振，兩人根本不像是同階之人，更像是跨越了一個大境界的前後輩，這差距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

唯一的解釋，大長老貪圖捷徑走了歪門邪道，以至於自己的修為不純，氣勢自然全無。

再結合之前所遭遇的種種，夏凡懷疑大長老與邪修可能早有勾結，或者說存在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大小姐？大小姐！”夏江的聲音有些急切的響起，拉回了夏凡飄遠的思緒。

“怎麼了？”夏凡悠悠然問了一句，似乎很是沉穩的樣子。

“嗯……”夏江獃滯了一瞬，隨即收斂心神說道：“您可有聽夏江說話？”

“聽了，六長老背後非議大長老，甚是瞧不上大長老。”夏凡淡然說道。

“……”夏江焦躁的抿了抿嘴，硬着頭皮說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什麼？”夏凡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噗！”一旁圍觀的恆真月忍不住笑了，引得夏凡二人紛紛側目。

“咳……，大小姐，您可別為難夏江道友了，您剛剛已經開始沉思的時候，夏江道友還在鍥而不捨的闡述六長老的觀點，只不過真月估摸着您可能沒聽見。”

恆真月本就是故意戲弄夏江，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圓場，眼看夏江一臉的急迫卻不知如何表達，這才緩緩站出來為夏凡解惑，同時也是為夏江解惑。

“哦，原來如此，可有甚特別重要的話？”夏凡絲毫不為自己的走神而感到尷尬，反而是即刻追問關鍵信息。

“這……”夏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回稟大小姐，按照真月的理解，夏江道友之後轉述的六長老所說之話，基本上都是廢話，沒有什麼參考的價值。”恆真月很是自然的接過話頭。

“嗯，那便不用再複述了，本小姐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計劃。”夏凡點點頭表示相信恆真月的判斷。

“大小姐準備怎麼做？”恆真月適時的問道。

夏凡俯視着腳下淺雲，眼神堅定的說道：“大長老雖然糟蹋了此處陣法，不過如此環境實屬難得，本小姐決定將此處陣法的主人換一換。”

“大小姐！難道你是想……”夏江有些激動的說道，他似乎已經猜到夏凡的想法。

夏凡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本小姐就是想收了這套陣法！所謂靈物擇主，想來如此精妙的陣法應該有靈吧，與其被大長老那種半吊子糟蹋，不如跟了本小姐這個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