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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年輕的南建國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在父親南立山嚴厲的培養下,已經是一個能獨擋一面的商業精英。

南建國的父親南立山,年輕的時候是名軍人,下海經商後,在商海沉浮多年,把一家小的木材公司發展成包含各行業的南木集團,南家也從家境一般的書香世家變成資金雄厚的豪門大戶,雖然這樣,父親南立山還是對唯一的兒子南建國嚴格要求,從小送到國外讀書,二十剛出頭,便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學成歸國,這在當時,也算是神童了。

南建國歸國後,父親南立山親自帶在身邊,參加各種商業活動,言傳身教中,南建國迅速成為國內商業界的新星。

為了鍛煉南建國獨自處理事情的能力,父親南立山特意將南木集團一家新成立的子公司交給南建國打理,子公司主要做的是醫療器械生產,公司有自己的大型工廠,工廠設在南方M市下屬的一個小鎮,小鎮名叫百林鎮。

百林鎮雖然是個小鎮,但離M市區不過四十多分鐘的路程,交通便利,附近又有豐富的勞動力資源,非常適合建工廠,從工廠開始籌劃,南建國就親歷親為,工廠的選址、設計、生產設備的購買配置,工廠工人的招聘……所有的一切,南建國除了遠程控制,還經常從上海跑到百林鎮,親自監督,可以說,對於這家子公司的一切都了熟於胸。

一九八四年的夏天,南木集糰子公司——百林醫療器械廠正式開始運行生產。

作為工廠負責人,南建國又從上海趕到百林鎮,並且打算在百林鎮住上幾天,直到工廠能夠正常安全地運行。

南方的夏天異常悶熱,百林鎮依山傍水,百林醫療器械廠就坐落在小鎮前的河流旁,潺潺的水聲被工廠的噪音掩蓋,樹上蟬鳴的聲音也似乎小了下去。

南建國由於經常來工廠,當地的工廠負責人給他專門安排了一個幽靜的住所,住所是一個農家小院,離工廠只有十多分鐘的路程,小院附近是一片居民區,居民區里住的大部分是工廠里新招收的工人,南建國平時除了在工廠里監督工作,就是回小院休息,多年養成的習慣,作息很規律。

來到百林鎮一個多星期後,醫療器械廠的生產漸入正軌,南建國準備再住兩天就回上海,這個百林鎮雖然環境清幽,但是,蚊蟲實在太多了,大白天走在路上都會被蚊子叮兩口,更不用說晚上了,每天晚上回到小院休息,只能呆在蚊帳里,否則,就會被蚊子圍攻。

正在南建國準備離開百林鎮的時候,工廠里的工人先後開始請病假,一開始,南建國和工廠當地的負責人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兩天過後,竟有一大半工人都請了病假。

病情來勢兇猛,就連工廠當地的負責人也病得起不了床,剛運行起來的工廠不得不暫停幾條生產線。

作為工廠的大領導,南建國準備去探望生病工人,可是剛有這個想法,自己竟然也病倒了。

南建國在百林鎮舉目無親,平時都是工廠當地的負責人,也就是廠長李承志,來照顧南建國的起居,廠長李承志一生病,其他工廠工人也不知道南建國的情況,所以,南建國生病後,也沒人知道,沒人照應。

一開始,南建國只是感覺忽冷忽熱,以為只是普通感冒,吃了兩顆感冒藥,躺在床上,心想只要休息一會而就能好,可是一天過去,癥狀卻越來越重,時而打着寒顫,蓋三四床被子都不管用,時而高燒地讓人迷迷糊糊。

到了後半夜,南建國開始劇烈頭痛,並且嘔吐不止,南建國想出門求救,可是雙手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下床了。

南建國躺在百林鎮工廠不遠處小院里的床上,半昏迷的狀態中,閃過各種念頭,我南建國的一生沒幹過什麼特別的事,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按照父親南立山的想法生活着,從小就像軍人一樣嚴格要求自己,不能貪玩,不能犯錯,國外學成歸來,還沒按照父親的要求做出成績來,可是,今天就要病死在這個百林小鎮,如果我真的死了,父親會很傷心吧,如果可以來世投胎,我下輩子希望生在一個可以自由選擇人生的家庭,遇到一個心愛的人,攜手一生,不像現在這樣,戀愛都沒談過,就靜靜地死去……

半睡半醒的昏迷狀態中,南建國感覺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溫暖的陽光中走來一個白衣天使,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滿鼻孔,天使朦朧的臉龐靠近,白白的翅膀圍在身邊……

南建國覺得自己飄了起來,被天使抱在懷裡,朝一個溫暖又帶着茉莉花香氣的地方飛去……

等南建國恢復意識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單被罩,白色的牆,周圍還有白色的人影。

一個小護士看見南見過睜開眼,開心地招呼旁邊的醫生,“郭醫生,二十一床的病人醒了。”

很快,一個身穿白大褂,身材瘦高,腦後扎着一條細長麻花辮的女醫生走了過來,女醫生面容精緻,神情里又帶着北方女子的堅毅豪爽,走到南建國病床前,見南建國睜着眼望了過來,女醫生微微俯身,柔聲問:“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發冷打寒顫?或是頭痛噁心的感覺?”

隨着女醫生走進,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飄進南建國鼻孔,女醫生微微俯身的時候,茉莉花香更濃了。

南建國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經歷,當時看到白衣天使,天使身上就是這種香味兒,難道那時看到的天使就是眼前的年輕女醫生。

南建國用獃獃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醫生,女醫生以為病人沒聽見,又問了一遍:“同志,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南建國回過神來,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姑娘,是你救了我?”

女醫生笑了笑,“嗯,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

“我是說,是你在那個農家小院發現了我,送我到醫院,謝謝你。”南建國雖然沒有得到女醫生的正面回答,但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女醫生明顯愣了一下,過了兩秒才反問:“昨天早晨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你怎麼知道是我進入小院房間發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