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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

吃過早餐,王嘉弋陪着江一一,一起坐在鋪上軟綿毯子的鞦韆椅上,曬着太陽透透氣。

她乏力說話吃力,他也不多說話,只是溫柔地摟着她的肩,讓她舒適地倚着自己。

不出意料,兩人坐下不到半個小時,蓋着毯子的女孩,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聽到她的氣息平穩後,王嘉弋小心翼翼地抱她回房,之後他坐在床邊守了一會,親吻她的額頭之後,他才不舍地出門去公司。

這幾日,他都是如此。

那天,那個女鬼究竟對江一一做了什麼,她一無所知,那個女鬼撲上來之後她就暈過去了,醒來人已在醫院。

在醫院,王嘉弋讓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所有報告出來了,都顯示她身體所有指標都正常,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非常健康。

至於她為何會如此,究其原因,醫生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只有她自己知道,肯定與那個女鬼有關。

因此,留院觀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在她的一再堅持下,王嘉弋最終也只好妥協了。

王家有私人醫生,在王嘉弋的安排下,其中一位每日都會定時過來王公館,為江一一做一次檢查。

這位從醫四十多年的老中醫,在看過女孩的各項體檢報告之後,自己再望聞問切,也拿不準是什麼問題。

他有心想醫治,但葯不能亂開,只能建議飲食溫補,氣血平衡興許能有所改善。

王嘉弋謹遵醫囑,讓廚房嚴格按照要求來做,江一一知道無用,但反正都是要吃飯的,也無妨。

她渾身無力的情況並不是一直持續的,偶爾也會恢復正常或勉強能自理,但這樣的恢復時間很短,她因此摔了不知多少次跤。

每次她以為自己好了,即便始終小心翼翼,還是會被突如其來的軟綿無力,弄得猝不及防倒地。

舉步維艱,她哪裡也去不了,今天是楚雲河舉行個人品牌展的日子,她自然是沒辦法到場了。

前天晚上,王嘉弋的大伯和伯母及二堂哥回來吃飯,她也一同入席了。

大伯母李素麗的態度並不比上回好多少,尤其是見到病弱的女孩,即便是礙於老爺子的面子,她話里行間的暗諷還是不要太明顯。

不過,她是一人唱獨角戲,她的丈夫王志國,及兒子王嘉磊並未附和。

這對父子態度非常親和,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僅沒有對江一一出言難堪,且可以看得出來,他二人都挺關心王嘉弋的。

從王嘉弋對他們的態度也不難看出,他對大伯和二哥同樣報以真心,即便還是少言寡語,但態度與那晚的冷漠不屑完全不同。

所以,安靜的飯桌上,並沒有因為李素麗的攪渾,而讓人感覺到不愉快,奈何江一一那時的狀態不好,吃着吃着就昏睡過去了,等她醒來已是半夜。

關於鬼祟男的事,當天江一一從顧司皓那裡得知他叫徐荔源,是某品牌4S店裡的汽修工,太細的也不用她多問,有名有姓有單位了,要查起來並不難。

這幾天,陰司的管理也是非常的人性化,沒有讓她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去執行任務,否則她怕是要自己親手送自己下去了。

睡到中午,江一一才醒過來,她又恢復了一點氣力。

窗外陽光明媚,趁着有勁,她自然得活動一下。

她趴在窗沿上,把兩條手臂伸出窗外曬太陽,沒過多久,她又看見陽光下的皮膚,從毛孔里冒出若有若無的白氣。

“御前。”貓就站在一旁,她偏頭枕在手臂上,看着它,“都這麼多天了,你說,我到底還能不能好?”

貓擺了擺尾巴:“你別太擔心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實際上,它並沒有那麼肯定,在女孩身上它的確是察覺不到一絲鬼氣,可是她這幾天遭的罪,與那個女鬼肯定脫不了干係。

事發當晚,它就向上一級彙報了,但至今都沒有得到任何回復,當時只同它講,近期從地府逃走的亡靈中,並無與那個穿嫁衣相符的女鬼。

至於那個氣場駭人的男鬼究竟是不是帝君,它的上司並沒有給出任何說法,只讓它恪盡職守便好。

它與江一一有着同樣的困惑,若他真是帝君,為何會放任一個女鬼在人間行走。

江一一幽幽長嘆:“好煩啊,都已經五天了,再來個十天半個月我還能接受,要是一年半載或是更長的時間,我估計得精神異常瘋掉,明天老爸難得休一天假,我還回不去!”

貓看着女孩,就算是心疼她,也束手無策。

又過了一天,江一一的情況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夜裡,三樓寬闊的陽台上,洗漱換上家居服的江一一,獨自躺在藤藝沙發上,看着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浩瀚天穹。

入秋的風已經很涼了,她不時地拉扯着毛毯遮掩到脖子上,適才有些恢復的力氣開始慢慢從身體里遊走,沉重的倦意似乎又要湧上來了。

剛才抱她過來的王嘉弋,此刻也洗漱好了換上舒適的家居服,他在沙發上坐下,為她拉了拉毯子,修長的手指試探她額上的溫度:“困了嗎?我送你回房。”

“唔,不要。”江一一搖搖頭,試圖坐起來,“你陪我再待一會兒,好不好?”

“好。”王嘉弋扶她起來,隨手拉上毯子,將她嚴嚴實實地裹起來,“冷嗎?我再去拿一張毯子過來。”

被裹成蠶寶寶的女孩,偏頭蹭了蹭男人的肩頭,軟糯糯地撒嬌道:“不冷,就是有點口渴了,莫姨剛才泡了枸杞茶,就放在我的房間里,你去幫我拿過來好不好?”

“好,那你坐穩了不要亂動,我很快就回來。”王嘉弋捋了捋女孩的頭髮,拉了拉有些松垮下來的毯子,起身前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才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江一一會心地笑了起來,眉眼裡全是幸福。

遇上他,就像是一場夢,跟他在一起,也仿若是一場夢,她常常會不自信地想,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正當她沉浸在幸福的暢想中,忽然吹來一陣令人寒慄的風,吹得她的後腦勺刺刺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