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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鷹一口氣剛盡,下落之勢未停,根本無法發力往上,眼睜睜看着漁網向自己包圍過來。

這是圖鷹第二次遇到漁網圍身的窘境,有過頭一次的教訓,好歹知道不能讓漁網收緊,剛踏足地,便一個馬步跨出去撐住漁網空間,袖中短劍脫手而飛,往甲板上其中一名手持漁網的船工飛去。

那船工側身一避,漁網豁然露出個缺口。

燕喃見機不妙,轉頭就往艙里跑,圖鷹怕是留不住了,這人強悍至此,不除掉始終是個禍害。

安陽見燕喃跑,也跟着跑。

燕喃跳下艙底,立即有人給她遞上水靠。

安陽見艙底人來人往,井然有序,操舟的操舟,準備木筏的準備木筏,完全不被外頭熊熊大火所擾,甚是驚訝,看着燕喃半天合不攏嘴。

燕喃麻利套上水靠,一轉頭見安陽跟個傻子似的呆站在那兒,順手往她手上扔了副水靠過去,“穿上,下水,跟我走,你是摘花娘子,鳧水會吧?”

安陽見她真的肯帶自己走,眼淚奪眶而出,連連點頭,正要開口。

燕喃一抬手,“出去再說。”

說完從艙底一個木蓋處又往下跳去。

青衫不知何時也溜了過來,跟着燕喃跳了下去。

安陽緊跟而下,睜大了眼,才發現這最下頭的船艙底部,早已鑿開一個僅供一人出入的洞。

堵住洞口的木板挪開,河水嘩嘩灌進來。

這是,早準備好了棄船逃生!

“走吧。”燕喃吩咐眾人,“先去北岸,會有小舟來接應。”

文府的畫舫就在火海之外的河面等着他們。

說完艙底的人一個接一個滑進水中。

安陽深吸一口氣,捏住鼻子,跟在青衫後頭也沒入河中。

柳林中的相闊海青筋迸滿頭,欲哭無淚,他的人質交換計劃……

誰,是誰要置梁燕喃於死地?

梁燕喃死了他還怎麼要回九娘?

梁湛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相闊海看着滿眼滿河的火,還有火中仍是不管不顧徑直往前沖的畫舫,一轉頭死死盯着橋上。

“衝過去!”拔腿就往橋上跑。

“爺!”身旁護衛忙跟上,“咱們衝過去幹什麼?”

“救人!”相闊海咬着牙答:“我要活的,不要烤熟的!”

他一巴掌拍在一個扔站着發愣的護衛屁股上,“趕緊走!”

柳林中的人這才醒過神來,個個忙調頭跟在相闊海後頭往橋上衝去。

相闊海一路毫無阻擋衝到橋上。

愣住。

人呢?

方才還被封鎖住的石橋上空空蕩蕩,那些人就如同從空氣里蒸發一般,全不見了蹤影!

“這特么都屬鬼的啊!”相闊海一拍腿,打得自己齜牙咧嘴。

這些火,肯定都是剛才這兒的那些人搞出來的!

“海爺!船來了!”有護衛喊。

“船上還有人!”

隔着火影,隱隱可見有個人正往上撲騰,像是要上橋來。

相闊海大喜,管他什麼人呢,只要是梁府的,拿下!

這個時候還能被人護着逃出來的,是梁燕喃也說不定呢!

相闊海親自站上橋欄等着。

“張網張網!”他一面盯着已被火影黑煙籠罩的畫舫,一面吩咐身旁護衛把網給打開。

船上的人若要逃命,此處是唯一機會。

他此時又有些感激放火的人了,要不是這把火,也不能把梁府的人逼到他網裡來。

正想着,畫舫全速前進帶着熱風席捲而來。

“嘭!”一個黑影帶着火星和煙沫子沖橋而來。

相闊海大喜,“咄”一聲發力,內勁蓄滿雙掌,用盡全力朝來人抓去。

圖鷹好不容易掙脫了漁網,又在空中和青衫過了兩招,眼見拿下燕喃無望,還是逃命為上,避開燒斷砸下的桅杆,跳過着火燃燒的甲板,終於撐到石橋下,騰躍上最高的艙頂,往上一躍。

剛竄出黑煙層,飛到與橋面齊平的地方,猝不及防,迎面就過來兩道掌風!

曰他良!

圖鷹第三次罵娘!

這特么都是些什麼人!

這總不該是梁湛的人了吧?

他腳尖點在來人手背,借力往側面一個鷂子翻身避開,眼看要踏到橋上,又是一張漁網朝他飛來!

圖鷹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

為什麼又是漁網,難道他很像魚嗎???

圖鷹胸口騰起一團火,今夜一直被人壓着打,打不完的對手,都已經那麼接近梁燕喃了,卻仍然沒得手,就連安陽都沒拿捏住!

相闊海在圖鷹脫身之後輕“咦”了一聲,這人功夫極高,在梁府地位定然不低,嘴裡喝到:“拿下這孫子!”

他心急如焚,眼看今晚就要空手而歸,抓住最後機會一躍而起朝圖鷹撲過去。

圖鷹一肚子的窩囊火在這聲“孫子”後瞬間炸了,仍懸在半空的身子也不知哪兒來的神力,硬是旋身扭往石橋上去,在和相闊海錯身而過的剎那,腳底旋風腿“啪啪”踢在相闊海胸口。

相闊海武功雖高,卻仍是差圖鷹一截,完全沒想到圖鷹在這麼困難地環境下騰躍上來後還有力氣對他下手,他身子還在空中,完全沒有借力之地,小山一樣的身軀往橋下落去。

“王——八——蛋!”相闊海咆哮着,也不知是在罵誰,眼看要掉下河,身子一重,竟是跌入了方才那倆護衛張開來準備網圖鷹的漁網裡。

相闊海氣得梗脖子,仰着頭朝橋上喊,“網你爺幹啥,放開,快攔下那人!”

他這麼一吼,倆護衛顫巍巍忙鬆手,一松,漁網裹着相闊海“蹭”就往下掉去。

“別鬆手!”相闊海又是一陣狂罵,“蠢驢!先把爺拉上去!”

兩個護衛忙又手忙腳亂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往上拽,一面委屈,可是你喊放手的啊。

然而圖鷹在踢翻幾個護衛之後,已踩着夜色往旁邊柳林投去。

相闊海瞪着銅鈴眼,喘着粗氣,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哭,絕望地被裹在漁網內動彈不得,像個樹蛾子幼蟲吐出的大繭,掛在橋底下晃晃悠悠,還得小心河上飄上來的火苗竄到屁股。

滿腦子都是漿糊,怎麼連梁燕喃頭髮絲兒都沒見着就變成這樣了呢?

誰在跟他搗亂?都誰特么在搗亂?

正想着該怎麼辦,忽聽夜色里傳來“噠噠”馬蹄聲,緊跟着一個聲音在橋邊厲聲響起。

“放火的賊匪,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