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特里斯坦一鐵肘砸在亦陽臉上，卡萊爾驚得心頭一震。但亦陽很快就站了起來，讓卡萊爾放心了不少。可當亦陽走向球場，卡萊爾看見亦陽眼睛的模樣之後，他又揪心了。

作為小牛隊的球員發展顧問，納什也在加拿大的家中密切關注着這場比賽的進程。當他看見ESPN給了亦陽的臉一個特寫時，納什彷彿看見了2010年季後賽對陣馬刺自己的眼睛被鄧肯一肘砸開時時的自己。

眼角被劃破，一邊眼睛因為充血而無比腫脹。納什知道這種感覺很不好受，當他的眼睛受傷時，一隻眼幾乎完全看不見。而亦陽這次，看上去比2010年時的自己還要更嚴重！畢竟鄧肯是無意而為之，沒有那麼大力。但特里斯坦.湯普森，就是衝著傷害亦陽去的。

鮮血順着亦陽的眼角流淌到了下巴，本傑明趕忙拿一塊乾淨的毛巾替亦陽捂住了傷口。

“喂，你還清醒吧，亦！這是幾！？”本傑明在亦陽眼前伸出了兩根手指，這是一個最最簡單基礎的腦震蕩測試。打到眼角都是小事，如果那一肘造成亦陽腦震蕩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聯盟的腦震蕩檢測程序十分繁雜，這會讓亦陽錯過好幾場比賽。

亦陽坐在替補席上，盯着本傑明的手指認真看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四。”

“四......什麼！？”本傑明被嚇壞了，他明明只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啊！難不成，亦陽現在已經嚴重得視物模糊了嗎？

見本傑明如此反應，亦陽卻突然憋不住笑了笑。“看把你嚇得，以後別拿這種弱智的測試來考驗我了，本傑明。不過以後，你也許可以教我孩子數數，哈哈哈哈！”

“我曹，你他媽嚇死我了！”本傑明大出一口氣，用力拍了拍亦陽的肩膀。特里那傢伙，對亦陽的另類培養還真是成功。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伍德區男孩兒，現在和大家混得無比熟悉之後，在開玩笑上和特里比起來簡直是有過而無不及之。

“巴里亞，你替亦出場。本傑明，亦這樣還能比賽嗎？”卡萊爾先是換上了巴里亞，讓比賽得以繼續。然後他又關切地詢問亦陽的情況，亦陽還能開玩笑，看上去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看上去亦只是眼角被磕破了而已，打是能打，不過我得先帶他去更衣室做一些簡單的處理。畢竟，聯盟不讓球員的傷口在完全止血之前出場。”

聽見亦陽沒有大礙，卡萊爾懸着的那顆心也終於放下了。亦陽加盟小牛隊六年來，還從未出現過重大傷病，大多都是這種磕磕碰碰。

超高的出勤率，是亦陽能夠在聯盟迅速上升和小牛隊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這傢伙，真不知道是身體棒，還是運氣好呢。

“那就快帶他去更衣室處理吧，處理好了再回來。放心吧，你的隊友會穩住局勢的。”

聽卡萊爾說完，亦陽點了點頭。隨後，他用毛巾捂住受傷的那一側臉，轉頭對身後看台上的妻子和母親，以免嚇着她們。“別擔心我，我一會兒就來！”

說完，亦陽起身和本傑明一起朝球員通道走去。此時，籃球場上詹姆斯正準備扣籃，但幾乎所有的現場攝影機都放棄了那個扣籃的鏡頭，全部對準了亦陽的背影。

“亦和隊醫直接走回更衣室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特里斯坦僅僅只被判了一個一級惡意犯規，裁判的尺度是不是有些太寬鬆了呢？”邁克.布林不禁有些擔心，聖誕大戰這麼激烈，他可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了。

“該死，本傑明！”走回更衣室之後，亦陽的眼睛腫得更厲害。“我的左眼完全睜不開了！”

“看過拳擊比賽嗎？你現在眼睛的情況，就和拳擊比賽里那些眼睛完全被打腫的拳擊運動員一樣。要徹底治療，只能等它緩緩癒合，不然就只能犧牲一隻眼睛的視力繼續戰鬥。我現在得給你止血，如果待會兒你還要上場打球的話，就必須只用一隻眼睛了。”本傑明說著，戴上了白色的膠手套，開始處理亦陽的傷口。

“拳擊比賽？說起拳擊比賽，我記得他們有一個辦法，可以快速緩解眼睛的腫大吧。”亦陽說著，正準備扭頭看着本傑明，本傑明卻雙手一用力，固定住了亦陽的腦袋。

“別動，傷口就快處理好了。你說的那個方法，就是把受傷的眼皮割開，然後讓淤血流出來，達到一定的消腫效果。治標不治本而已，就算割開放血，你的眼睛也恢復不了多少。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眼睛還會再腫起來。”

“那也總比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強啊，我們就這麼做吧，本傑明！”

“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是做雙眼皮的整形醫生。再說了，直接這樣把你的眼皮割開，你會疼得半死。”本傑明沒有搭理亦陽，他亦陽亦陽還在和自己開玩笑呢。

“我們就這樣做吧，本傑明！”然而，亦陽的語氣依然堅定。

本傑明看着亦陽，他受傷的那一側眼睛已經變成了一顆大“球”。但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表情卻無比堅毅。

“想好了？”

“想好了！”

幾分鐘之後，本傑明準備好了所需的一切。他先是給亦陽腫脹起來的眼睛消了消毒，然後拿出了長形的小刀片。這種醫用小刀片無比鋒利，輕輕一划就能在人身上開個口子。

“準備好了？我必須提醒你，這滋味兒可不好受。”本傑明舉起小刀片，在亦陽眼皮前停下了動作。

“來吧本傑明，我受得了。以前在伍德區，我有被打得比這還慘的時候。”

“哈-哈，那真是光榮。”本傑明故意乾笑了兩聲，白了亦陽一眼。然後本傑明迅速一刀劃開，亦陽腫脹的眼皮里立馬流出了大量淤血！

“我可能需要擠壓一下，也許......會更痛。”

亦陽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於是本傑明拿着毛巾擠壓了一下亦陽眼睛腫起的部分，儘可能將淤血都擠出來。

亦陽的手臂在微微顫抖，這可比他想象的要痛很多。

“該死的特里斯坦，那個天殺的混蛋！”亦陽用大罵聲代替了痛苦的喊叫。

幾分鐘之後，本傑明完成了一切。亦陽的眼睛還是非常可怕，但已經能夠微微張開了。

“感覺怎麼樣？”

“棒極了本傑明，棒極了，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亦陽咽了咽口水，說了反話，本傑明那傢伙下手還真是重。

“你先平平安安的過完這個晚上再說吧，即使你是三連MVP，你也從沒有只用一支眼睛打過籃球。”

“一隻眼睛和兩隻眼睛有什麼區別，又不是只用一隻手。”

就在這時，巨大的電子蜂鳴聲透過更衣室大門的縫隙傳入到了亦陽和本傑明耳中。看來，半場比賽已經結束了，現在比賽到底是什麼局勢，亦陽都不清楚。

一分鐘之後，小牛隊的球員們轟轟烈烈的走進了更衣室。諾維茨基是第一個到門口的，但他看見眼睛還在流血的亦陽時，卻愣在了原地，沒有踏進來。於是，所有小牛隊的球員都被堵在了門外。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得很，放心吧德克，他們不是都說我後腦勺還有一個眼睛嗎？”亦陽沖德克笑了笑。

本傑明真是佩服亦陽，這傢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