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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中,降魔尊奴難脫身穿皮甲,手持一柄大斧,望着眼前高聳的城牆嘆息。

就在他身旁,侍法尊凈勝慧手撫鬍鬚,眉頭皺在一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朝修起的這層高聳的城牆今晚成了摩尼教徒的夢魘。

一開始摩尼教的計劃是利用高手快速爬城牆,尋隙打開一處城門,然後大軍趁機掩殺。

然而指揮摩尼教徒的漠北高手們,實在是缺乏攻城的經驗,而且因為蕭戴勝闖宮之故,喪失了突然性。

確認了五極歸宗死亡之後,韓瑞當夜便讓金吾衛將士在城牆之點燃火把,將城牆各處照的燈火通明。

還有手持破雲弩的射手隱藏在女牆之下,一有人試圖攀爬城牆便敲響預備好的梆子和銅鑼,不多時便是無數鋒銳的弩矢攢射過來,生生給你射成刺蝟。

奴難脫命人試了兩次,折損了不少高手,為了保存實力也就沒有再命人攀城而。

接下來便是用蠢笨的法子,讓人弄雲梯已經是來不及了,於是奴難脫便命人將周圍民居的門板拆下來當做盾牌,讓普通教徒舉着盾牌作為掩護。

漠北高手們再在門板的掩護下靠近宮城的城門,直接用大斧斬出一條路來。

這個法子雖然蠢笨,但是咱們漠北的好漢就是有兩膀子力氣,就是要砸你們這些南蠻子的門。

然後韓瑞就給奴難脫了一課。

漠北的好漢們雖然有門板來阻擋強弓勁弩,但是耐不住城牆的金吾衛們着實是花樣繁多。

先是灰瓶的一通問候,灰瓶裝滿了生石灰的陶瓶子,就這麼直接從城牆往下一丟,碰到什麼玩意都是石灰飛濺,嗆鼻子不說,進了眼睛裡那可是比死了還難受。

人這個東西,畢竟還是一種生物,你就算有意識控制,你能控制自己的腳不動,你能控制自己不被石灰嗆得咳嗽,眼睛被生石灰蟄得不痛么?

不行,所以幾個灰瓶一招呼,缺乏訓練的門板手們就開始咳嗽,捂着眼睛打滾,然後城的金吾衛就是一通標槍招呼。

聰明人立時丟下門板往回跑,傻子則被標槍釘死在地面了。

見過了灰瓶,腦子活絡的降魔尊立刻命令將那些逃回來的聰明人盡數處死,然後命人製造布條,面撒水,讓攻城的好漢們蒙。

至於石灰會不會進眼裡,降魔尊就愛莫能助了,畢竟他只能想到這裡。

奴難脫唯一強調的就是所有人不能退回來,就是眼睛被石灰燒成瞎子,也要舉着門板為漠北高手們劈開城門爭取時間。

誰要是退回來,剛剛被砍掉的聰明人就是他們的榜樣。

得到了尊者的指示,信徒們只好再次出發,他們中比較笨的直接蒙濕布直接就了,聰明一點的則多要了幾塊布子。

反正都是衝到城門前面把門板一舉,到時候把眼睛也蒙,隨便城樓的魔子魔孫扔什麼都沒有關係。

事實證明這些聰明人想多了。

在意識到城下的摩尼教信徒都蒙了臉後,城樓的金吾衛們使用了第二種wǔqì。

這一次是另外一種陶罐,裡面裝滿了油。

油罐落在門板之後便碎了,大塊的油點飛濺的到處都是,然後就是幾個火把從城樓丟了下來。

火焰騰空而起,這種光明卻讓奴難脫欣賞不起來。

奴難脫有成為一名優秀指揮官的潛質,比如他知道利用恐懼來控制他手下的雜牌信徒,但是他專業能力還是太差了。

作為一名宗教領袖和武林高手,奴難脫臨陣指揮是不合格的,特別當他的對手是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金吾衛時,缺乏經驗這個缺點就會被無限的放大,最終將摩尼教信徒們置於死地。

摩尼信徒沒有退,他們大部分都被火焰吞噬,和被石灰砸了會咳嗽一樣,被油點燃也會被燒得到處亂竄,點燃更多沾染油脂的同伴,最終結果就是大家一起沐浴在聖火之中,擁抱光明。

最終還是有幾個運氣好的聰明人選擇了撤退,然後被奴難脫下令斬下了首級。

經過兩次失敗的奴難脫看着對面城門下的一大堆屍體和門板,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不過奴難脫畢竟具備優秀指揮官的潛質,他的決心和意志沒有那麼容易被擊倒,奴難脫很快就恢復了鬥志,他決心發動第三次衝擊。

“我就不信他們的石灰和油就用不完。這一次我會給我們的人配沙袋,裡面有沙土,誰要是被火點燃了,就命人將他們砍死,然後再用沙子滅火。”奴難脫對他身邊的凈勝慧如是說著他的妙計,當時對方的臉漲得和豬肝一樣紫。

凈勝慧雖然不懂打仗,但他並不蠢,他很清楚奴難脫的計劃肯定會失敗的。

第三次衝擊,經過了前兩次反應的金吾衛不僅同時使用了灰瓶和油瓶,這次他們還搬來了弩車,一種可以將三尺長的弩箭射碎門板,將攻城的摩尼教徒的直接釘死在地的防守wǔqì。

“果然厲害,這種東西他們都有。”奴難脫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真是無解啊,看來只能用人命填了。”

奴難脫相信現在城門負責守衛的一定就是韓瑞,傳說中朝廷里武功僅次於魚輔國和程奇力的大將,機智無比,老謀深算,所以才能按照兵法將自己布置得攻擊輕鬆擊敗。

實際如果這次摩尼教的指揮隊伍里有一兩名來自草原的回鶻將領,那麼奴難脫就會知道,未經準備就強攻對方準備充分的城牆防線,基本就等於謀殺。

和對方同謀謀殺自己手下的士兵。

只有準備了足夠的攻城器械,並布置了適宜的攻城計劃,攻城才會變得有把握。如果是奴難脫這樣的新手,回鶻的將軍們會帶着他去打幾個木寨子先練練手,而不是直接去拿腦袋撞白玉京里的宮城。

高聳的城牆對於沒有雲梯和塔樓的摩尼教徒們來說已經是天塹。

而用斧子砍門這樣的主意也只有奴難脫這樣的天才兒童才想得出來。

宮城的城門不僅極厚,最後面還有柵欄一樣的鐵棍穿插其間。除非斧子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不然絕不可能將宮門打開。

宮城之,一個年輕的金吾衛軍官帶着他的九十多個兄弟望着城門下面摩尼教徒,摸着鬍子有些摸不着頭腦。

由於這個軍官品銜很低,武功也不高,而且之後可能不會再有什麼出場機會,我們就不提他的名字了。

“校尉,用不用傳信給大將軍。”註定無名的軍官的一位手下如是說道。

城門之下是如海一樣的摩尼教信徒,這讓大家都有一種岌岌可危的錯覺,雖然之前的三四波進攻被他們輕鬆地擋了下來,但是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讓他們覺得自己很不安全。

似乎是被什麼大陰謀籠罩的感覺。

“當然,速速稟報韓將軍,摩尼教徒正在試探我們,弟兄們還挺得住,請大將軍多加提防,摩尼教徒在咱們這可能是疑兵之計。”

說話間,另一名註定無名的低級軍官帶着他手下的弩手趕到了。

“老王,大將軍聽說你這邊給魔教打得很兇,叫咱老張帶了七十個善用破雲弩的弟兄來助你。”這位無名的來援軍官努力的報出了他們的姓氏,然而也就只能如此了。

真正的無名軍官老王疑惑地看了一眼城下,然後堅定地沖老張搖了搖頭:“猛攻?不存在什麼猛攻,都是疑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