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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石壁上開出的拱形窗口向外望去,山腳下的平地像是一片混亂血腥的角斗場。金屬碰撞聲與呼喝聲恍若響在耳際,但達耶並不覺得惶恐或者畏懼,只是心裡稍感有些可惜。

“緊急趕工製作出來的深淵吞噬者攔不住她們,拉花娜和米里雅比記錄中的實力強很多啊,還會突然變強?有趣。”

“你該走了。”空曠陰暗的房間里還有一人,立身於陰影中,“大船三海號已經被西深淵占奪,去密道吧,你們能不能回去只能看運氣了。”

“真是出乎意料的結局啊。派出去的覺醒者和妖魔一去不回,叛逃的戰士與深淵者聯手,雙子會為別人揮劍,連救命稻草一般的深淵吞噬者也沒有起到預期的作用,簡直像是受到了詛咒。”達耶回過頭,目光平靜。

“作為組織的領袖,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質疑的聲音在近乎封閉的房間里格外刺耳,而列莫托的五官如同石刻,完全不為所動。

“祈求活命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但事到如今我必須承擔起我失敗的責任。”他眼球移向這個半張臉都似燒壞的瘋狂科學家,“現階段所得的實驗成果只是勉強能投入戰爭,無論那邊願不願意再花幾年培養出成熟的雙子,或者再繼續這項研究都與我無關了。”

“你想做什麼?”達耶歪頭疑惑道。

“如果戰場上多了這樣一群敵人,原本的平衡或許就會被打破。”

“想憑一人之力阻擋她們?真是宛如少年人一般的自信心啊。”達耶呵笑。

“總有人以為將死之人所說的話更可信吧。”列莫托走向空洞高大的房門,經過達耶身邊時略作停頓,“大部分資料和一些研究人員都已被扣在船上,現在你是唯一能做成雙子實驗的人,不要再逗留了。”

“真是無趣,當初的目標還沒實現就要狼狽返回,我想要創造出最高傑作的願望看來破滅了啊。”

“不,活着總會有機會。只要戰爭不止,你就一定還會有繼續追求你那份執著。”

“借你吉言了,”達耶完好的右半邊臉頰勾起笑意,顯得更加嚇人,“那麼,一路好走。”

“我們的付出都會有意義。”說完這句話,列莫托便頭也不回的隱沒入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只有迴廊里響起他輕微的腳步聲。

“到最後你也沒發現自己失敗的原因么?可憐啊。”達耶最後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戰鬥,旋即也動身離開。

……

“我還活着!天啊。”氣喘吁吁的垂下雙臂支撐身體,海倫脫力一般的坐倒在地,嘴角都垮了。

戰鬥已經結束,在個位數的大劍們為主力圍攻下,被拖住的深淵吞噬者一一授首,只是大家的消耗似乎都不小。

“是啊,真是有夠了。”迪維撐着大劍坐在海倫身邊,她衣服上有多處驚人的破口,顯露出她剛才承受過的傷勢有多可怕。幸好她也是經歷過半覺醒的大劍,強化了的自愈能力讓她只要不是遇到瞬間致命的傷勢,意志和妖力足夠就能極快的恢復。

她們四周稀疏鋪陳着深淵吞噬者的屍體,有股輕微的腐臭與腥味。其她大劍與她們的狀態也相差無幾。

李坊臉色沉鬱的快步靠近。

“米里雅,安娜還沒回來,那邊怎麼樣了?我想和拉花娜過去看看。”

“確實拖得太久了。”米里雅聞言也擔心起來,“她還和拉芙緹拉妖氣在同一處,很平靜?等等,還有另一股潛藏的龐大妖氣!”

“是莉芙路吧,”拉花娜的目光看了過來,她和米里雅兩人都沒有負傷,“我沒關係,隨時可以過去,剩下的事情你們繼續處理可以嗎?”

“好,安娜那邊就拜託你們了。”

米里雅話畢微微抬頭,向所有人宣告道:“各位,組織製造的怪物已經被我們殲滅,已經沒有它的獠牙與利爪!今天,就是結束這片大陸長達百年悲慘命運的時候!讓我們一起結束組織與妖魔的歷史吧!”

“哦!”大劍們群情涌動,跟隨米里雅前往組織那半山坡上粗獷的建築群,連那些大劍新人們也懵懵懂懂的跟了過去。她們恍惚覺得,自己似乎在見證不得了的事情,而且,站在正確的一方。

一溜煙塵在荒蕪的土地上筆直橫拉而起,李坊跟在拉花娜身後急奔往安娜貝爾的位置。

不多時,耳邊竟聽到曠遠的水花聲,又轉過一片小山頭後,在遠處一片反射着細碎光點的黛藍旁,李坊終於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眼前竟然是一處凹陷進來的海灣!而且是經過初步搭建,水深足夠的天然良港!

一艘體長超過四十米的雙桅大船正停泊在石頭搭建的碼頭旁,風用柔軟的速度拂動着黑色的帆布。

“安娜!你怎麼樣了?”李坊剛露頭就看見安娜似乎沒事,稍微安心下,繼而發現莉芙路和達夫正在船上,旁邊是被綁縛的一種組織人員。

“我來遲了,莉芙路挾持了這艘船,從那些人得知了不少情報。”安娜貝爾臉色有些不悅,不過身旁站立的拉芙緹拉看起來已經倒戈。

“拉芙緹拉……”拉花娜神色里的戒備還未放下。

“放心,我也早就對組織的一些做法有所不滿,既然你們已經尋找到可以替代的方法,還挖掘出了組織的真面目,我也沒道理再為組織效命了。說到底,我也是半人半妖不是嗎?”

她自言自語似的說著,視線望向空曠的地方,雖是冷靜的口吻,卻也顯露出她內心絕不如此平靜。

“希望如此。”拉花娜眉鎖一點揮之不去的懷疑與警惕。拉芙緹拉擁有通過妖氣同調影響別人精神、思維的能力,實在讓她不得不多防備幾分。

“呵,擁有這種能力的時候我就有明悟了,這輩子很難再贏得其她戰士的信任。隨你信或不信吧。”拉芙緹拉閉眼不再理會拉花娜,深呼吸後轉而看向大船方向。

“她影響不了我,放心可以相信她。”安娜貝爾不知為何很自信的保證着,然後向坐在船舷上的莉芙路喊道:“組織已經攻破,我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海風漸漸嗚咽起來,鼓動着海浪拍打這片荒蕪的土地,船舷上的少女赤裸着雙足,纖細小腿隨風調皮地擺動。

“呀,那我把這份戰利品帶回去也好嗎?我也想,去看看那個更有趣的大陸呢。”她歪頭拍打了一下船舷,長發順着少女的身體微微晃動,一縷縷輕薄的髮絲還被海風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