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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燕京,中午也沒出去,陳喬山把家裡帶來的臘腸和燒肉之類的熟食切了兩盤,午飯算是簡單對付了。

小五剛離家,昨晚在火車上睡得並不踏實,到了下午,看她蔫蔫的,陳喬山便打發她去補個覺,趁這功夫,他又電話確認了明天的報名流程。

結果到了傍晚,兄妹倆又犟上了。

見陳喬山正在收拾電飯鍋,也許是因為有起床氣的緣故,小五的脾氣又起來了,“我晚上不吃米飯,我要吃饃饃。”

陳喬山很是頭疼,“小姑奶奶,樓下的小超市都關門了,上哪給你買饃饃去,米飯你中午不還吃了嗎,咋想一出是一出?”

小五板著臉犟在那裡,“我就要吃饃饃。”

陳喬山有些頭疼,別說饃饃了,家裡連麵粉都沒有,這時候饅頭鋪子肯定沒開門,想買都沒地方。

他也明白,這丫頭完全就是在折騰人。

陳喬山不準備讓步,今後日子還長,不能由着小五的性子,當下便說道:“晚上只有米飯,你愛吃不吃。”

小五的情緒卻突然爆發了,說哭就哭,邊哭還邊指責道:“陳老二,你昨兒中午才答應媽要好好照顧我的,你說話不上算,我要給媽說,你欺侮我……”

看着小五哭鼻子,陳喬山也不去勸,今後相處的時間還長,哪能事事都順着她的意。

小五哭了一陣子,見陳喬山不做聲,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心裡的氣兒順了,自己便息了聲氣。

見她收了聲,陳喬山從書房拿出一部手機,遞給小五道:“你不是要跟咱媽告狀嗎,沒有手機哪成,拿着吧。”

小五瞧着手裡和口紅一般大的手機,連僅剩的那點矜持也沒了,她好奇地摸索了一陣,沒玩明白,便拉着陳喬山問道:“二哥,這個連鍵盤都沒有,要怎麼用?”

瞧着她臉上淚痕未乾,卻又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分明一個未長大的孩子,陳喬山也有些好笑,他把說明書遞給小五道:“你不是挺能的嗎,自己看。”

這是諾基亞剛上市的新品,小五在燕京肯定不能時時都跟着,拿着手機也方便一點。

有了新玩意,小五也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提主食的事,不過陳喬山也沒了興緻,家裡丁點蔬菜都沒有,只有從家裡帶的腊味,可總吃這個也不行。

看了看錶,還不到六點,陳喬山把帶來的吃食放進冰箱,對着小五說到:“洗把臉,咱們晚上出去吃。”

小五這時也沒了較勁的心思,好奇地問道:“去哪,不是飯店都沒開門嗎?”

“拜年去。”

能讓陳喬山主動上門拜年的,除了嚴教授家,也沒旁人。

張家倒是熟,不過畢竟不是正經親戚,而且大年下的,指不定上門能碰到誰,陳喬山既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會給自己添堵。

小五驚喜地問道:“是去見伊一姐嗎?”

“不是,是嚴教授家,他是我在北大的老師,對我很是照顧,你晚上老實點,別跟個野丫頭似的。”

小五撇了撇嘴,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她看得明白,在家裡還能找到靠山,燕京卻是陳老二說了算,他要是不搭理自己,就是把嗓子哭啞了,也得不到半點同情。

時間還早,陳喬山先打了個電話,這才帶着小五齣了門。

等進了北大東門,見到路上零散的學生,他才突然想到,雖然外頭店鋪沒開門,但北大肯定有食堂是開着的,別說是吃饃饃了,就是想吃餃子也不是難事。

到了嚴家小院,嚴教授一家子都在,見着小五,李老太太稀罕道:“小陳,這是誰家丫頭,怎麼從沒見過?”

陳喬山說道:“這是我家小妹,叫陳月,剛轉到人大附中,明天開學。”

“我想起來了,你上回說過,瞧我這記性。”李老太太拉過小五,上下打量了下她的模樣,倒是頗為稀罕,“這丫頭長得俊,妍妍將來要是有這丫頭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

嚴正華也在,見陳喬山和自家老太太聊得熱鬧,便主動問候道:“陳總,過年好。”

“嚴哥,你這罵我呢不是?”陳喬山作勢回了一句,“嚴教授是我師父,你就是我師兄,你要是喊我陳總,今後咱們也沒法合作了。”

“行,算我口誤,喊你陳老弟總成了吧,走,咱們屋裡坐,老爺子昨天還問起你,隔天你就到了,你們師徒倆倒是有默契。”嚴正華笑着把陳家兄妹領進了屋。

小五雖然來過燕京兩回,但嚴家還是頭回來,些微有點拘束,見到嚴教授,陳喬山作了個揖說道:“老師,過年好,今天給您拜年來了,晚了幾天,還望您別跟我一般計較。”

瞧着關門弟子一見面就耍嘴皮子,嚴教授指着他笑罵道:“你呀,就沒個正形,開學不是還有幾天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陳喬山把小五轉學的事又講了講,轉頭一看,見小五跟在身側也不吭聲,便提醒道:“在家怎麼說的,都忘了?”

小五得了提醒,這才對着嚴教授說道:“嚴爺爺過年好。”

“好,陳月是吧,人有禮貌,名字也取得好。”嚴教授笑着應下了,轉頭又對着陳喬山說道:“這丫頭比你妥帖多了,剛碰見你那會兒,見了我都沒個好臉,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整個就一刺頭。”

“老爺子,找後賬可不是您的風格。”陳喬山笑着開了句玩笑,這時嚴妍拉着高曉晴的手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見到眾人看過來,高曉晴笑着解釋道:“妍妍聽說來了位小姐姐,就想過來看看,這丫頭還害羞,就把我拉來了。”

嚴妍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大半個月沒見,她倒是還記得陳喬山,便奶聲奶氣地問道:“喬山哥哥,小沁姐姐怎麼沒來,我可想她了?”

陳喬山說道:“她在家過春節呢,還得幾天才能回來。”

見小閨女不時望向陳月,高曉晴笑着說道:“妍妍,你小沁姐姐沒回來,不過小月姐姐來了,你帶着小姐姐去你屋玩。”

陳喬山說道:“嫂子,家裡人都喊她小五,你們也叫她小五就是。”

“小五,這名字好聽。”高曉晴很是會做人,熱情地把小五接了出去,把書房留給了三個大老爺們。

嚴教授未必知道陳喬山跟自家老公之間的生意細節,她卻是一清二楚的。

三處宅子,建築面積總計超過一千五百平方米,僅是框架結構,每平米造價就要近兩千塊,這還不包括後期的硬裝,其中陳喬山自住那套,更是指明按照古建的水準翻建,成本更是高了幾倍有餘。

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是小工程,雖然自家資質過硬,但想拿項目,不是有資質就能行的,拼的是檯面下的工夫,陳喬山二話不說就把項目交給自家,而且不用墊資進場,完全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不用說,高曉晴也知道該怎麼處理嚴家與陳家人的關係。

“小陳,回頭你一定得抽個時間,去宅子那邊看看,你好歹是房主,總得提提意見。”等妻子帶着閨女出了書房,嚴正華便搶先開了口。

他熟知老爺子的習慣,一旦跟陳喬山聊起專業上的事,他這個做兒子的是插不上嘴的,與其待會兒找不自在,索性把話說到前頭。

“行,等我先把小五安頓好,咱們改天約個時間,一起去看看。”陳喬山也沒拒絕,看效果圖肯定差點意思,宅子是花了大價錢整修的,也要讓自己滿意才是。

兩人聊起了工程的事,總把老爺子晾在一邊也不合適,陳喬山便提議道:“老師,回頭你要是有空,不妨一起去看看?”

嚴教授有些意外,不過嘴裡卻說道:“我又不懂這個,能看出什麼名堂?”

陳喬山笑道:“這可不好說,鏡春園拆遷的消息連我都聽說了,您老總不能在北大住一輩子,嚴哥是有本事的,回頭也幫您尋摸一處宅子,先去瞧瞧,也省得將來再折騰。”

嚴家父子都有些驚訝,隨即又是苦笑不已,宅子是那麼好買的?

嚴教授在北大教了一輩子書,由於方正的性子,還真沒攢下什麼家底。

嚴文剛倒是有些意動,在自家老爺子口中,陳喬山是極有金融天賦的,他接連大手筆購進四合院,目的不言自明,他知道,自家老子最近正被一幫專家群起而攻,因為老爺子拋出了房價會持續上漲的論調,與市場的普遍觀點相左。

身為人子,對於嚴教授的能力,嚴文剛自是知之甚深。

外人不信房價會漲,他卻是聽進去了,作為行內人,燕京市政府放開四合院流通和舊城改造的消息,他一早就知道了,樓價漲了,四合院肯定漲得更凶。

想到這,嚴文剛也動了盤處宅子的想法,不過也有點煩心。

宅子不是想買就能買的,不同於商品房,四合院的買賣得一次付清全款,僅這一條,就把諸多炒房客拒之門外,再加上動輒百萬起步的價格,不是誰都能染指的。

嚴文剛暗自盤算,等陳喬山的宅子完工,再把家裡那套房子抵出去,大的買不起,小的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

嚴教授只一眼,就從兒子的臉上瞧出了端倪,他問道:“正華,你不會是動了買宅子的念頭吧?”

嚴正華被叫破心思,也不爭辯,直接說道:“爸,妍妍放着家裡不住,非要跟你們擠在院兒里,不就是喜歡這的環境嗎,丫頭從小在小院兒長大,不愛拘在樓里,回頭這拆了,可怎麼辦?”

嚴教授一肚子話又憋了回去,思慮良久,終是嘆了口氣,兒子可以不管,但孫女卻是過不去的坎,說不得,只能翻出家底貼補一下了,不過這些不好在徒弟面前說,想了想,他又點了一句,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不過要量入為出,別為了套房子,把自己給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