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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請”。

舒氏遣人來說話,多半是珍珠等幾個大丫頭,這次卻遣了常嬤嬤來,想是昨晚那一幕珍珠等幾個大丫頭都親眼見了,為避免兩廂尷尬,才換了常嬤嬤。

葉青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芳圓忙命小丫頭將碗碟等撤了下去,又奉上茶。

常嬤嬤進門笑容滿面見了禮,指着身後一連串捧着托盤的小丫頭道,“夫人聽說姑娘要去長公主府做客,怕姑娘來的急,衣裳首飾沒備齊全,特意命老奴送一些素淡的衣裳首飾來”。

葉青殊笑着謝過,又請常嬤嬤坐了,陪着她喝了茶說了幾句閑話,臨了又硬塞了個厚重的荷包,才放她走了。

常嬤嬤一走,葉青殊的目光就落到了支其華身上。

支其華咳了咳,“在來無憂苑前,我和程哥兒去給母親請了安,說了扁恆師姑的事”。

所以舒氏知道她昨晚是和葉青程商議扁師姑的事,忘了時間,“錯怪”了她,所以才遣常嬤嬤來給她送衣裳首飾?

不,如果舒氏真的全部放下了,一定會和支其華、葉青程一起過來,將她摟在懷裡,哽咽着喊我的兒才對。

葉青殊眸色微暗,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之後再怎麼彌補解釋,都不可能裝作沒有發生。

裂縫出現了,再怎麼修補,也回不到從前。

舒氏或許信了支其華的“解釋”,卻應當還是對她和葉青程的過於親近、不避嫌心存芥蒂。

她一向視舒氏更親於支氏,十分不願與她有嫌隙,只事已至此,她也無可奈何。

葉青殊勉強說了幾句客套話,叮囑支其華代她向支老夫人解釋自己有事要忙,過一段時間再來看她,便和葉青程一起出了支國公府。

支其華出了無憂苑,便直接往榮安堂去了,支老夫人聽說葉青殊一大清早就走了,十分失望,拉着支其華絮絮說了許久,才放他回去了。

支其華沒有回沁蘭苑,而是去了訪蘭苑,剛進院子不久,就見扁恆穿着一身深藍色的短褐蹲在葯田中央仔細用小葫蘆瓢給葯苗澆水。

這裡原本種的是一片鈴蘭,扁恆入住後,和他說想要種一些葯苗,他便命人移走了鈴蘭,由扁恆親手種上了各色葯苗。

支其華止住了要出聲的石墨,靜靜看着扁恆小心而仔細的侍弄着葯苗。

扁恆一直將那雙葯苗澆到了頭,才抬起了酸澀的脖子,這才發現了支其華,一愣之後,起身見禮,“表少爺什麼時候來的?”

支其華笑笑,“我也是剛到,你就瞧見我了”。

扁恆命葯童將支其華領進書房,自己去換了衣裳,凈了手臉,過來見禮,“不知表少爺尋我什麼事?”

“昨天表弟與我說了你師姑的事,有些地方沒說清楚,想再問問你”。

扁恆向來是個好脾氣的,也不嫌煩,又將扁師姑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支其華挑着些事仔細問了,又彷彿不經心般問道,“想來阿殊也是剛剛才知道你師姑的事的?”

扁恆慚愧開口,“此事卻要怪我沒有深想,因着師姑向來深居簡出,從不出手治病,根本沒有想到請師姑出手的事”。

“還是大爺提了起來,又叮囑我寫信去問師父,我這才起了一點希望”。

“姑娘一向最是掛心表少爺的腿疾,卻是昨天才來問我師姑的事,想來是大爺等師父回了信,覺得事有可為,才告訴了姑娘,免得姑娘空歡喜一場”。

扁恆說到這,又是慚愧一抱拳,“此事都要怪我思慮不周,拖延了表少爺的病情,還是經大爺提醒才想了起來”,

支其華忙道,“扁神醫千萬不要這般說,否則支某便要慚愧無地了,支某隻慶幸表弟對扁神醫師門之事頗為了解,知道扁神醫還有一位不世出的師姑”。

扁恆想了想才道,“大爺會知道師姑應當也是兩年前,我偶爾提了一句,大爺過目不忘,蜀中無人不知,卻想不到也過耳不忘,我好像也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師門中最有天分的是師姑,大爺就記住了”。

支其華眉目微動,“表弟聰慧,不說蜀中,就是全大蕭,又有誰不知曉的?卻不知道表弟是什麼時候叮囑你寫信給你師父的?”

兩年前就知道有這樣一位扁師姑的存在,那麼,葉青程又是什麼時候起了心思要請這位師姑出山為他治腿?

扁恆根本沒有發覺支其華話中的深意,“就是馮姑娘遇害的時候,大爺為保護華國公府的小公子,受了點傷,芳菲姑娘派人接了我回葉府給大爺治傷,大爺說的”。

因着扁恆對那件事印象很深,記得很清楚,回答的很快。

馮若詩遇害那一天?

葉青程要見扁恆再簡單不過,為什麼偏偏挑了那個時候說?

是巧合?還是只是順便——

不,不會是巧合,更不會只是順便,要是順便,之前的兩年,他有更多順便的機會!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很多,阿殊十三歲生辰,母親近乎強硬的將支國公府傳媳不傳女的無憂花瓔珞硬塞給了阿殊。

之後,安王第一次在人前站了起來,來賀阿殊生辰,帶來了華韶和宣茗。

之後,葉青靈之事暴露,葉青靈被*自剪長發,入慈寧宮隨太后娘娘禮佛。

之後,燕陽郡主失蹤。

再後,馮若詩橫死於西城街頭——

是哪件事讓葉青程突然起了意?

如果是葉青程因為阿殊接下了無憂花瓔珞,對阿殊的未婚夫比對阿殊的表哥更上心,想辦法請扁師姑出山,自然最好,可若不是……

……

……

那頭葉青程見長公主府大門在望,勒住馬,對葉青殊道,“阿殊,我就不進去了”。

葉青殊掀開車簾,點頭,又突然想起來般問道,“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上次燕陽郡主甩開伺候的人,和黃公子去看戲,長公主的人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兄長是怎麼趕在長公主之前找到的?”

葉青程眉頭輕揚,露出一抹微微複雜的笑來,“我自然不可能趕在長公主之前找到燕陽郡主,只,我一直遣人盯着黃公子,所以恰好知道黃公子在哪,又是和誰在一起”。

葉青殊沒想到竟然問出這樣一個答案來,不由訝道,“你遣人盯着黃公子做什麼?”

難得他得罪你了?

還是說,他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個紈絝子弟,有什麼值得你一直遣人盯着的?

還一直!

葉青程笑了笑,“我想找個機會認識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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