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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舒氏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葉青殊上前一步,沉聲開口,“不知舅母將杜鵑和芳草如何了?”

杜鵑八面玲瓏,芳草認死理,都不可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放舒氏一直走到花廳門口。

她在門口一眼望去,竟是根本不見杜鵑和芳草的影子,定然是舒氏派人帶走了。

舒氏不敢置信回頭看向她,她竟然還敢問她杜鵑和芳草怎麼樣了!

葉青殊見她不答,再次沉聲開口,“不知舅母將杜鵑和芳草如何了?”

舒氏動了動唇,卻沒能發出聲音,顯是已然怒極。

葉青殊卻是極致冷靜後的冷漠,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的淡淡看着舒氏。

“你,你自己若是行事端正,又怎麼會連累到她們!芍藥百合的下場——”

“娘!”

葉青殊微微勾起嘴角,看向被石墨飛快推來的支其華,今晚還真是聚的齊啊!

支其華髮髻毛躁,衣襟都沒理整齊,顯是已經睡下了,卻又起身趕了過來。

支其華勉強笑道,“娘,不早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兒子送您回去”。

舒氏看着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焦灼懇求之意,眼眶頓時便紅了,拿着帕子捂住嘴,抬腳就要走。

葉青殊再次上前一步,“舅母留步,還請舅母將杜鵑和芳草交還給我”。

舒氏控制不住的失聲尖叫起來,“葉青殊,你就這樣報答十幾年來我對你的疼愛?”

“舅母多年的疼愛,阿殊不敢或忘,只杜鵑和芳草,阿殊卻是一刻離不得的,請舅母立即交還”。

話可以等到明天說,杜鵑和芳草的命,卻不一定等得了,她冒不起那個險。

如果舒氏真的要了杜鵑和芳草的命,只怕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舒氏,甚至會連帶着恨上支其華。

“娘,你扣着阿殊的丫頭做什麼,時候不早了,阿殊也該洗漱睡了,離了那兩個丫頭可不行”。

支其華還在努力的打着圓場,舒氏卻已經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厲聲道,“你還知道不早了,那你怎麼不想想,都這個時候了,葉青程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你是沒看見,我剛進來的時候——”

舒氏哽咽了一聲,根本無法再說下去,葉青殊冷聲接口,“舅母剛進來的時候,怎麼了?舅母又何必停在這當口吊人胃口?”

“不如當著表哥的面說清楚,也好決定我到底是還能嫁給表哥,又或是要給兄長做妾!”

聘則為妻奔者妾,私相授受,鬧的難看了,那出事的女子不上吊出家,就只有做妾一條路可走了。

葉青殊這話一落,舒氏的哽咽聲就是一滯,支其華哀哀叫了聲阿殊。

“兄長,去將那串無優花瓔珞拿來!”

“阿殊,有話明天再說——”

葉青殊猛地拔高聲音,“葉青程,我讓你去拿!”

葉青程默了默,看了看支其華,轉身往葉青殊的閨房去了。

支其華懇求看向葉青殊,“阿殊,娘是氣糊塗了,不管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不好?”

葉青殊卻根本不看他,盯着舒氏一字一頓開口,“請舅母放還杜鵑和芳草!”

舒氏沒有說話,支其華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花廳中再次陷入凝滯的靜默中。

半晌,葉青程輕輕的咳嗽聲響起,“阿殊,我沒找到那串瓔珞,只找到了這個——”

他說著將手中的繁花累累鑲紅寶金項圈往葉青殊眼前送了送。

這隻項圈是葉青殊十三生辰,支其華送的,自那天后,葉青殊便天天戴着。

今晚起來後,因着不會再出門見人,才沒有戴着。

支其華還說,這只是小頭,等她到支國公府小住,再讓她看生辰禮的大頭。

她今天剛到支國公府,還沒看到他送的大頭,就已經鬧成了這般模樣——

葉青殊神色微軟,從葉青程手中接過項圈,掃了苦笑的支其華一眼,開口,“不早了,兄長替我送一送舅母和表哥”。

是她氣糊塗了,支其華既然到了,定然會替她保住杜鵑和芳草的命,其實,她完全不必當場和舒氏鬧的這麼僵。

再怎麼,舒氏也不是付老太太,她是她的舅母,是疼惜了她兩輩子的舅母。

而且,葉青殊的目光掃過屋角三角几上的沙漏,都亥時中了,宵禁都過去半個時辰了,的確有些晚了。

葉青程一拱手,“舅母、表哥,這邊請”。

舒氏快步離去,看都沒看葉青程一眼,支其華抱拳回禮,“勞煩表弟了”。

他說著又朝葉青殊笑了笑,“阿殊,母親就是這個急躁脾氣,這會子定然已經後悔了,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葉青殊搖了搖頭,“表哥言重了,原是我一時忘了分寸”。

隨着她的話,一道閃電劃裂漆黑的天空,照的整個院子亮如白晝,近在耳邊的雷聲轟隆響起。

支其華知道這種情形下,再多說都是枉然,又笑了笑,“要下雨了,我們快走吧”。

葉青程朝葉青殊安撫笑了笑,跟了上去。

葉青殊凝目目送着他們遠去,風越刮越猛,吹的她的衣裙獵獵作響,支國公府百餘年底蘊,樹木多高大多枝,外面又是風又是雷的,十分危險,她卻根本無法出聲挽留……

……

……

支其華剛出門便吩咐石筆追上舒氏,務必要保下杜鵑和芳草。

出了垂花門後,支其華正要開口,葉青程卻先開了口,“表哥,這眼看着要下雨了,我怕是來不及回去了,不知能否在表哥處打擾一宿?”

支其華愣了愣,他本以為無論如何,葉青程總是尷尬的,定然會急急避開,不想他竟說要去他那借住一宿。

“表弟客氣了,為兄自是歡迎之至”。

剛進沁蘭苑,暴雨就潑墨般倒了下來,幾人都淋了雨,石墨幾人慌張打了熱水伺候着支其華和葉青程沐浴換了衣裳。

扁恆曾囑咐過支其華的腿不能受涼,葉青程不顧支其華的阻攔,吩咐安和冒着雨請來了扁恆。

不一會,淋的透濕的珍珠在兩個婆子的護送下來了,卻是舒氏估摸着支其華定然要淋雨,特意遣珍珠來瞧瞧,務必盯着支其華請扁恆來看看。

支國公府的少爺們過了八歲就不許再有丫頭近身伺候,沁蘭苑中只有幾個做粗活的洒掃婆子,珍珠在這裡連身衣裳都沒得換。

支其華想讓珍珠回去,卻又想到她回去也沒法交差,說不定又得跑一趟,只得吩咐她去擦擦頭髮,隨意換身衣裳湊合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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