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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還能幹什麼?早些年支其華治腿無望,正好趁虛而入的時候,你還是個玩泥巴的丫頭片子!”

“好不容易長大了一點,能議親了,人家又能治好腿了!根本不給你趁虛而入的機會了!現在連支其意都沒了指望!你就等着做一輩子老姑娘吧!”

夏惜晴,“……”

娘,這個,貌似,真的,不能怪我吧?

“這又是在做什麼?”

隨着話音,一位五十齣頭的儒雅男子緩緩繞過屏風,蹙眉看着夏惜晴母女二人,正是大蕭如今的首輔夏正言。

夏夫人立即告狀,“還不是你的寶貝女兒,我好不容易爭取到了機會,讓她和支國公府的支其華、葉青程他們一起玩兒,她竟然當著那麼多人一腳將葉青程的堂妹踢的爬不起來!”

夏惜晴立即補充說明,又將葉青蘊想賴上支其華的事說了一遍,討好看向自家爹爹,“爹,您看,真的不怪我吧?”

夏正言眉頭皺的更緊,“晴晴,我與你說過多少遍了,匹夫之勇,拔劍而起,此不為勇者,莫說這件事根本與你無關,就是你路見不平,也有許多方法解決,何至於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失禮?”

夏惜晴啞口無言,愧疚低下頭去。

夏夫人開口就想吼,死丫頭,老娘吼了這麼長時間,嗓門這麼大,你都沒有半分愧疚悔改的意思。

這個偽君子不過就平平淡淡說了兩句話,你就一副恨不得鑽地D的樣子!區別對待要不要這麼明顯!

只想起自己夫君再三嚴令自己不許在他訓孩子的時候拆台,才憤憤咽下了嘴邊的話。

“晴晴,你已經十四歲了,轉眼便要及笄嫁人,我們護不了你一輩子,你幾個兄長更護不了你一輩子,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這兩年我就你已頗能耐得住性子,才敢讓你出外與同齡姑娘玩耍,不想這才多久,你便又故態復萌,年前你都不要出門了,在家中好生修身養性”。

夏惜晴低聲應是,被訓的頭都不敢抬。

夏惜晴本就生的嬌弱柔美,引人憐愛,這麼一來更是可憐巴巴的叫人心都碎了。

夏夫人忍了又忍,卻還是沒忍住,狠狠瞪了自家夫君一眼,拉着夏惜晴的手安撫道,“晴晴啊,聽你爹的沒錯,不過要是你真的修不了身養不了性,也沒關係,大不了咱不嫁支國公府的男人了,娘那麼多侄子侄孫,隨你挑!”

夏正言,“……”

你又給我拆台!又給我拆台!能不能不要在我訓女兒時拆台啊!你到底還想不想她嫁出去了!

“從今天起,每日加練一個時辰的琴”。

夏正言怕夏夫人再跟他唱對台戲,咳了咳,“夫人,不早了,再耽誤下去,樂哥兒就該睡著了”。

對哦,她晚上還要逗乖孫呢!

女兒皮糙R厚的,多練一個時辰的琴什麼的,應該,沒關係吧?

夏惜晴俯身行禮,“父親、母親慢走”。

夏夫人擺手,加快步子風風火火就往外走,看都沒看夏正言一眼,更別說等他一起,乖乖跟在他身後做個賢良淑德的好娘子了。

夏正言黑線的看了看自家從來不知道“夫為天”為何物的夫人,低頭意味深長看向夏惜晴,“晴晴,時也、勢也,你出身我餘杭夏氏,為父如今又身處高位,你卻是與你母親萬萬不同的,西北馮姑娘前車之鑒,你當時刻牢記”。

夏正言說完,從容離去,夏惜晴怔立半晌,嘴角溢出苦笑來,馮若詩前車之鑒,前車之鑒啊……

……

……

第二天辰時末,舒氏到了葉府,隔着屏風探望了一番龐氏,與支氏、葉守智閑話幾句,便帶着葉青殊和閆懷柔往夏府而去。

夏惜晴母女親到二門迎接,眾人一番見禮寒暄後,夏夫人便讓夏惜晴帶着葉青殊和閆懷柔去園子里玩,免得和她們一起拘束了。

夏惜晴將她們帶到了後花園中的湖心亭,只湖中栽種的不是荷花,碧油油的全是菱葉,星星點點的菱花點綴其間。

湖心亭的牌匾上寫着五個大字,“照日菱華出”,應是化自庾信的《鏡賦》“照日則壁上菱生”一句。

葉青殊見慣了接天蓮葉、映日荷花,乍一見這滿池的菱葉菱花倒覺耳目一新,十分别致,笑道,“餘杭夏氏果然底蘊淵遠,一個池子也比別家的別緻些”。

夏惜晴失笑,“你們潁川葉氏一門三探花,倒是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葉青殊笑笑,潁川葉氏再一門三探花,底蘊也差的遠了,往上數三代的族譜都不敢拿出來見人。

昨天因着蕭永嘉攪局,夏惜晴根本沒機會仔細看九霄環佩,因此葉青殊今天特意將九霄環佩帶上了。

道謝么,自然要備足誠意。

幾人說笑了一會,葉青殊便命拿出九霄環佩,閆懷柔也一直沒機會細看,又不敢輕易向葉青殊開口,便和夏惜晴湊在一起看。

兩人玩賞感嘆了半天,夏惜晴問道,“閆姑娘可曾學過琴?彈上一曲?”

葉守智一心想閆懷婉、閆懷柔姐妹嫁個好人家,琴棋書畫都是下了大本錢請師父教的。

只閆懷柔畢竟年幼,學的有限,不敢在首輔府上獻醜,忙推辭道,“只略學了幾支曲子,不敢辱沒了這樣的好琴”。

夏惜晴輕哂,“小葉探花都沒認真學過,一支醉扶歸也敢聽上一遍就在人前彈奏,閆姑娘太自謙了”。

閆懷柔面色一白,她這是在說她配不上表哥?

夏惜晴原本只是隨口調笑一句,沒想到閆懷柔竟是這個反應,十分後悔自己嘴快,只現在後悔也遲了。

她總不能跟她解釋說,哎,我可沒有說你配不上小葉探花的意思!

就算你配不上,也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才懶得做這個惡人!

“我可是見獵心喜許久了,既然閆姑娘謙虛,那我就試試了”。

夏惜晴彈了一曲《瀟湘水雲》,她彈的與葉青程是兩個極端,曲音流暢,技巧純熟,指法華麗,卻沒有半分意境感情。

當然,也許只是她根本不適合彈《瀟湘水雲》這樣清、微、淡、遠的曲子,卻硬*着自己去彈,乾巴而違和。

單憑夏惜晴的武力值來說,《十面埋伏》什麼的,說不定就能彈的很好——

夏惜晴一曲彈完,羞澀一笑,“獻醜了”。

葉青殊和閆懷柔自是大肆誇獎了一番,夏惜晴笑道,“我自家知道自家事,苦學多年,也只得這個水平,倒是文貞郡主琴藝聞名京都,葉二姑娘定然也彈的極好的”。

“我卻是比不上長姐的,只零零散散學了一會,夏姑娘若是不見怪,我便也彈上一支,請夏姑娘指點”。

葉青殊凈了手,在九霄環佩前坐下,醞釀了一番情緒,雙手一落就是《十面埋伏》的高-潮部分。

葉青殊一曲《十面埋伏》彈的殺氣凜凜,彈罷猛地一按震顫的琴弦,挑眉看向夏惜晴。

夏姑娘,彈個琴,你都遮遮掩掩的,累不累?這還是在你自己家呢!

“葉二姑娘果然好琴藝,佩服”。

夏惜晴微微一笑,“對了,葉二姑娘既然與我這般熟了,就別叫夏姑娘顯得生分,隨燕陽郡主叫我一聲姑姑吧?”

葉青殊,“……”

所以,你這是在沾我便宜,是吧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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