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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殊知道她是不放心小丫頭去給老夫人傳話,又要知會舒氏,也不在意,她額頭其實傷的不重,只是鮮血橫流的看着有點嚇人罷了。

一覺醒來只覺神清氣爽,額頭那一點疼痛與重生的喜悅根本不值一提,索性出了房門。

舒氏撥給她的這個無憂苑不大,卻五臟俱全,還帶着一個小小的前花園,花園中隨着她的喜好遍值蘭草,中央一棵巨大的無憂樹,據說支國公府剛開府時便種在這裡,已有近百年的歷史。

無憂苑的名字便是由這棵無憂樹而來。

每每開花時團團簇簇,色如火焰,遠遠看去如燃燒着的火焰,美不勝收,當年葉青殊一眼便相中了這棵樹,央着舒氏給了她。

後來她又突發奇想,命人用鵝暖石圍着這棵無憂樹建了個高約三尺的月牙形的露天小池,引來活水,水中養了數尾紅鯉,幾朵睡蓮,映襯着無憂花開花落,令人心神搖蕩。

九歲之前,葉青殊最喜的就是無憂花花落如雨時坐在池邊餵魚,每每落了滿頭滿肩的花瓣,染了滿衣的花香。

待得日光晴好之時,命人搬一搖椅置於池邊,透過無憂樹枝的間隙看着金子般細碎的陽光,享受着陽光灑在身上的暖意,再捧上一卷好書,此生何求?

只可惜,九歲後,她再也沒有機會看上這棵無憂樹一眼――

葉青殊想着不由加快了腳步,珍珠不在,幾個小丫頭想勸她留在房中休息,又不敢,只好緊緊跟着她,見她在無憂樹下站住了,才鬆了口氣。

表姑娘喜歡這棵無憂樹整個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立馬就有小丫鬟拿來厚厚的錦墊鋪在月牙池邊鵝暖石鋪就的壁壘上,又打起了風帘子。

此時無憂花還沒開花,葉青殊仰頭怔怔看着無憂樹亭亭如冠的樹冠,直到眼睛酸澀才收回目光,就聽一道溫和潤澤的聲音含着淺笑道,“傷還沒好就出來吹風,阿殊是存心想傷好的慢一些,讓如意多愧疚些?”

葉青殊等眼中酸澀過去,才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輪椅上的秀致少年,學着少時的模樣認真開口,“他與我什麼相干?我為何要因着要他愧疚而苛待自己?”

葉青殊自付這句話十分符合自己少時的性子,沒什麼不妥之處,更沒有什麼可笑之處,支其華卻不知為何朗聲笑了起來,“阿殊說的對,是表哥愚頑了”。

支其華笑聲未落,便聽舒氏柔和的聲音嗔怪道,“華哥兒對着為娘半天都沒一句話,一見了阿殊便笑的這般開心,為娘要醋了”。

葉青殊忙朝舒氏斂衽行禮,常嬤嬤笑着打趣道,“他們小兄妹能說到一處,夫人便要醋了,只怕整個京城的醋,也不夠夫人喝的”。

這話一出,舒氏連帶着左右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起來,葉青殊也忍俊不禁,揮退站在支其華身後的丫鬟,親自推着支其華的輪椅,笑道,“那阿殊便好生讓舅母醋上一醋,自與表哥說話去,讓舅母在後面干著急”。

說著當真推着支其華快步先走了,支其華笑嗔了一聲,卻也沒有制止,舒氏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半晌幽幽嘆了口氣,常嬤嬤對舒氏的心思自是心知肚明,忙撿了好聽的說,“姑娘與大爺可真是要好,親兄妹也沒這麼融洽的”。

支國公府有兩位表姑娘,葉青靈和葉青殊,可舒氏身邊的人私下裡稱呼葉青靈為表姑娘,稱呼葉青殊卻是姑娘,親疏一聽可知。

舒氏聽了果然開了笑臉,“世人都道靈姐兒芍藥之姿,蘭桂之質,卻不知道真正蕙心蘭質的應該是阿殊才是”。

常嬤嬤笑着應是,“姑娘是還未長開,等再過幾年出落了,表姑娘不定能及得上的”。

兩人正說著就見珍珠帶着個小丫鬟從外面而來,那小丫鬟手中提着個雕紅漆牡丹花開的食盒。

舒氏停下腳步,珍珠二人快速上前行禮,回稟道,“夫人,姑娘命奴婢折了幾枝梅花送給老夫人,說春寒厲害,過幾日再去給老夫人請安,這是老夫人命奴婢送來給姑娘的攢盒,裡頭十二樣點心都是時新的,讓姑娘無事吃着玩兒,只不能貪嘴積了食”。

舒氏點點頭,“你先送去,正好阿殊和華哥兒先吃兩塊墊墊肚子”。

珍珠行禮退下,舒氏嘆了口氣,“阿殊是個有福的”。

常嬤嬤笑,“可不是,以老奴看,表姑娘都及不上姑娘的福氣”。

葉青殊卻不知舒氏和常嬤嬤私底下對她評價這般高,陪着舒氏和支其華用了飯,三人閑話一會,舒氏和支其華又叮囑了一番,這才走了。

……

……

接下來的幾天,葉青殊安心留在無憂苑養傷,不管要做什麼都先等傷好才行,她總不能頂着滿頭的紗布到處晃。

到第七天,傷口已全部癒合,只疤痕要消掉卻還要一段時間,好在傷在額頭靠上的位置,劉海梳下來些,便擋的嚴嚴實實。

這一天,葉青殊一早就起來了,讓珍珠給自己梳了個垂掛髻,劉海厚厚遮住了額頭,頭上只簡單戴了兩串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珠花,雙耳戴了兩隻珍珠耳釘,那珍珠也只得米粒大小,她還小,生的又黑瘦,不適合太過華麗鄭重的首飾。

珍珠在她衣櫃中挑了半天,才不怎麼滿意的選了件牙白色素麵妝花小襖配蜜合色大朵簇錦團花芍藥紋錦長裙。

實在是她太黑,什麼好看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只會襯的她更黑,又太瘦小,越好看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就越襯的她的人沒個樣子。

她少時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每每想到就要偷偷哭一場,如今再活一世,自然不會再將一副皮囊放在心上,何況上一世,從長姐過世後,她就奇蹟般的鮮妍美麗起來,倒像是長姐的美貌在她身上延續了下來……

梳妝完,用了早膳,珍珠要去叫滑竿,葉青殊擺手,無憂苑離外祖父外祖母所居榮安堂並不遠,她這幾天窩在房裡養傷,走走反倒精神些。

走到半路,遇到了一起去榮安堂請安的支其華兄弟,兄弟倆穿着款式相似的湖綢素麵直裰,只不過支其華着石青色,越發顯得他眉清目秀,質如修竹。

而支其意則着大紅色,袖口衣領均用銀線綉着藤蔓暗紋,攔腰束着一條半掌寬的銀色綉大紅藤蔓暗紋的腰帶,脖頸處戴着一隻金燦燦的瓔珞八寶項圈,項圈中央嵌着的羊脂美玉在清晨的霞光中折S出七彩的光芒,襯的他那張漂亮的小臉面如傅粉唇紅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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