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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程漠然的想,他那個父親酗酒好賭,對妻小行兇,斷只手掌又怎麼能夠?就該斷了整條胳膊才是!

死無全屍!

“包袱?什麼包袱?裡面裝着什麼?”

“那包袱裹的緊緊的,根本看不見裡面裝了什麼,但一看就知道很重!”

幫廚婆子心一緊,一拍大腿,“小哥兒,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你那兩個不要臉的堂哥搶走了!葉老三怎麼還能有東西拿?不會是壯士在家裡藏了錢吧?”

葉青程眉頭一擰,“是藏了,就藏在後門口那個空酒缸里,有一百兩現銀,還有不少銅錢”。

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個空酒缸絕對沒有人動過,隨他怎麼說,只要一九不拆穿,誰都不知道真假。

“一百兩!”

那婆子抽着氣喊了起來,看熱鬧的人幾乎個個和她一個反應,一時間整條街上都是抽氣聲和一百兩的喊聲。

“一百兩啊!葉老三肯定是偷了錢,跑了!”

“肯定是的!一百兩啊!還有銅錢!”

“葉老三偷了錢,又怕賭坊的人要債,這才跑了!”

人們議論紛紛,十分憤怒,憤怒程度絕對完爆葉青程這個丟了銀子的。

不帶這樣的!

就葉老三那個短命要債的!竟然能有一百兩銀子!

他們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掙到的錢,就這樣被葉老三給偷到手了!還逃跑了!

葉青程兩個堂哥將東西送回家,鎖好門後,又跟着一路來了,這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光顧着看那被子枕頭,書啊筆的都是好東西,肯定值錢!

誰知道那隨隨便便扔在後門口的破酒缸裡面竟然藏了那麼多錢!

錢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這麼隨便的藏在那種地方!

害得他們沒找到,便宜了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葉老三!

給了他也就是喝掉賭掉,還不如給他們,能用大半輩子了!

納兩個妾都夠了!

“葉老三往鎮子外跑了,我們快點追,說不定還能追到!”

一言驚醒夢中人!

人群一愣之後,朝着那夥計指的方向拔腿就跑,一百兩!那得是多少銀子!找到了,趁亂摸上一個兩個的,誰知道?

看熱鬧的幾乎個個都抱着這樣的想法,跑的飛快,甚至有相互踐踏推搡的,不過片刻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了葉青程和四九。

那幾個指路的夥計想追上去,又怕丟了東西,被主家罰,急的在原地又是跺腳又是轉圈的。

四九看着遠處快速挪動的人群,困惑眨了眨眼,“公子?我們也去找?”

葉青程點頭,嘴角泛起一絲詭譎的笑意,找,他當然要找,他是要讀書出仕的,這不孝的名頭他可背不起……

……

……

剛開始血跡斷斷續續的一直都有,直指木魚山旁邊的鐘山方向,人群還比較集中,都往那一個方向走。

離鐘山大約還有四五里路時,血跡消失了,人群漸漸就四散了開來。

散了更好!

要是我找到了葉老三,就憑他斷了一隻手,一路血流到現在,說不定那一百兩都是我的了!

懷着這樣堅定的心念,大半個潁川的人以無與倫比的熱情和百折不撓的毅力,將鐘山和相鄰的鼓山、木魚山翻了個底朝天。

這些人中,也包括葉青程,就算是四周空無一人,或只有一個四九,他都不曾有絲毫的懈怠,認認真真將鐘山、鼓山和木魚山的一草一木都翻了個遍。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然而,葉老三和他偷走的一百兩銀子就如雨滴入了江河,沒留下一點痕迹。

第三天,絕大多數人失望而返。

第五天,僅剩的幾個也宣告放棄。

只剩了個葉青程,以及爬山早爬的不耐煩的四九。

第二十天,葉青程終於放棄。

很多年後,潁川的人提起葉青程,提起這一段往事,連三歲小兒都會豎起大拇指,道一句,“葉老三偷了錢跑了,小葉探花整整找了二十天!這樣的大孝子,整個大蕭能找出幾個來?”

葉青程十七歲時,以葉守義義子的身份高中探花,世人皆稱小葉探花。

……

……

葉青程在山裡當野人的期間,葉青殊也沒閑着,一會催着葉青靈一起去拜會拜會族中長輩,一會辦個小宴邀請邀請族中姐妹。

趁着葉青程“事父至孝”的東風,將葉青程潁川葉氏這一輩中排行十七的身份徹底定了下來,同時落定的還有葉青榆的嫡子身份。

日子就進了臘月,葉守義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不捨得的回了京城。

葉青程被*着在床上躺了三天後,第一次和葉青榆一起出現在暖閣,為的自然是葉青殊當初的承諾。

“好在女兒自問學問雖比不上父親,教教榆哥兒卻還勉強夠,不如便將暖閣收拾出來,女兒親自去教榆哥兒,也是我作為姐姐一番憐他之心”。

暖閣早就收拾好了,四周屋角各放着一個暖爐,烘的整個暖閣溫暖如春。

葉青殊雙手攏在暖袖裡,坐在靠南的一張書桌旁,見二人來了,起身向葉青程行禮。

葉青榆亦低頭向葉青殊行禮,他翻過年就八歲了,該懂的差不多都懂了,自然知道葉青殊這番“憐他之心”不過是個幌子,為的是他憑空出現的十七堂兄。

因此,行禮過後,便自覺在另一張書桌坐下,取了筆墨紙硯擺好,練起字來。

葉青程也取了筆墨紙硯擺好,芳菲取了溫水倒於硯台之中,執起墨塊慢慢磨了起來。

葉青程不動聲色掃了芳菲一眼,又掃了低頭練字的葉青榆一眼。

葉青殊知道他在看什麼,也不點破,嘴角卻含起了笑意。

芳菲磨好墨退到一邊,葉青殊揮揮手,芳菲行禮退出暖閣。

葉青殊拿起*着葉守義親自寫的字帖打開,攤到葉青程面前,“十七哥昨日想必已經認真揣摩了,館閣體乃是科舉入仕安身立命的功夫,要求烏、方、光、大,方能體現氣象博大,筆勢恢弘之美”。

“父親的字乃是時下館閣體中最受人推崇的,以規整圓融為特點,更趨圓潤秀美,十分適宜十七哥臨摹,十七哥從今天起,每日早晚各摩上一個時辰,不出三年,當有小成”。

葉青程點頭,葉青殊做了個請的動作,葉青程從筆架上取下一隻狼毫筆,學着葉青榆的樣子蘸了墨汁,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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