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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國公這話姿態放的十足的低,葉老太爺一直提着心,以為這次支國公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不想心驚膽戰的等了半天卻等來了這番話。

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俯身作揖,“國公爺言過了,當初,我也是存了個商量的意思,若是二媳婦不同意也就罷了,這世上卻沒有硬*正室太太將庶子記在名下的道理”。

支國公又嘆了一聲,“這麼多年,親家公對小女多方照顧,老夫心中有數,親家公也不必客氣,這世上萬事不過一個理字”。

“正如方才內人所說,她既沒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兒子,將庶子記在名下就是她該得的,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支國公府絕不會幹預”。

葉老太爺眼眶微熱,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說一句公道話了!

葉守義十九歲就高中探花,他不是沒想過攀一門高親,只他想也不敢想攀上支國公府這麼高的一門高親!

更何況支氏才貌俱佳,足以與葉守義琴瑟和鳴!

親事訂下後,他足足在祠堂里待了一整日,感嘆葉家終於在他手中有了起色,有了前程,感謝列祖列宗的佑護。

支氏進門後,並沒有高門貴女的傲氣,對他和龐氏俱是恭敬有禮,對小輩親切和善,性子天真活潑,十分討喜。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喜管事,可這一缺點在掌控欲十分強烈的龐氏面前就成了優點。

他再一次感謝列祖列宗的佑護,這個媳婦,他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雖然他知道老妻看這個媳婦十分不順眼。

多年的夫妻,他對龐氏的性子早摸了個十成十,知道龐氏看支氏不順眼,不過是因為女人莫名其妙的攀比之心,支氏出身高貴,嫁妝豐厚,年輕貌美,而這些,她都沒有!

葉老太爺完全不能理解龐氏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支氏再出身高貴,嫁妝豐厚,年輕貌美,也得低下頭尊她一聲母親,她同自己嫡親的兒媳較什麼勁!

他也多次勸解過,可龐氏的腦子就是一塊頑石,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他只好改為壓制她,好在龐氏對支國公府還懷有畏懼之心,除了偶爾的酸言澀語,不敢如何。

她唯一一次敢正面同支氏叫板,也只有八年前非要將方姨娘抬進門那一次,支氏十分淡然的應了。

他以為不過一個妾,支氏連不情願都沒有就接了,雖略嫌葉府刻薄,也不過就是個妾,他根本想不到會釀成後來的禍事。

內宅婦人的心思,他實在摸不透。

這些年,他每每想到支國公府平靜的背後,隨時可能會掀起的滔天巨浪,一舉掀翻葉府,就恨不得掐死龐氏,這個蠢婦!

夫妻一體,龐氏犯的錯,世人想都不會想就會加到他頭上,原本支國公三不五時便會邀他下棋品茗,從那之後就連逢年過節,他也進不了支國公府的門!

好在,國公爺是知道他的無辜的,內宅之中,他實在是鞭長莫及啊!

支氏損了身子,年紀又大了,絕無可能再生出嫡子來,葉守義只一個庶子,將他記在支氏名下,固然是為了葉府子嗣計,對支氏也有好處,着實是雙贏的事。

只被陶氏這麼一鬧騰,竟又釀下了禍事!他本已做好準備承受支國公府的滔天之怒,不想――

國公爺真是深明大義啊!

怪不得能屹立於京都百餘年而不倒!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葉老太爺深深一揖,“國公爺,葉某剛才所說絕無虛言,二媳婦嫁入我葉府十四年,葉某是着着實實將她當做嫡親的女兒看的”。

“這將庶子記入名下之事,葉某固然有私心,卻也是為二媳婦和靈姐兒、五丫頭着想的,如果二媳婦有半分不願,葉某絕不會勉強!”

葉老太爺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十分誠懇,他何止是將支氏當嫡親的女兒,他對他嫡親的女兒也沒對支氏這般上心,說他恨不得將支氏當老娘供着也差不了多少。

支國公擺手,“此事容不得她任性,就這麼定了”。

說著,目光便落到了陶氏身上,“這位便是府上的長媳吧?她父親是刑部的右侍郎陶興林吧?”

“正是”。

支國公笑了笑,“刑部的人向來體察入微,令媳倒也算是家學淵源”。

葉老太爺冷汗頓時就出來了,家學淵源的體察入微?這是在說他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竟在妥善告知支氏前,讓旁人得知了消息煽風點火!

陶氏面色發白,嘴唇抖了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老太爺暗罵,連接支國公話的膽子都沒有,就大刺刺的去欺負人家的女兒外孫女!

早知道陶氏是這副德行,他當初怎麼也不會就因為她的出身,答應了這門婚事!

老大和老二都是探花出身,老大還年長几歲,如今卻不如老二一半,多半就是這個蠢婦拖累的!

支國公說完,不再看陶氏,“我來就是瞧瞧她們,見她們安好也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讓她們婦孺在一起好好敘敘話”。

葉老太爺連忙挽留,支國公擺手,葉老太爺知道挽留不住,忙招呼還直挺挺跪着的葉守義一起去送支國公。

支國公、葉老太爺和葉守義一走,舒氏便冷冷道,“靈姐兒,還不快送你祖母和大伯母出去,你母親是晚輩,可擔待不起她們親自過來!”

這是毫不留情面的趕她們走了!

龐氏和陶氏氣紅了眼,卻根本不敢發作,只得訕訕說了兩句場面話,走了。

她們一走,阮氏也尷尬道,“我還有些事,晚些再來瞧二嫂和五丫頭”。

舒氏上前挽住她胳膊,嘆道,“昨兒的事,我和母親心中都有數,難為你一直偏幫着我們家姑乃乃,今兒不便,日後定然設宴好生謝謝三太太的”。

阮氏受寵若驚,忙道不敢,又客套了幾句,告辭去了。

舒氏這才得着機會問道,“阿殊,你沒事吧?”

葉青殊搖頭,又道,“支嬤嬤不放心,一早就去棲霞寺請大師來葉府替我安神鎮魂”。

舒氏就嘆了口氣,“這麼大的事,你也不知道遣人去支國公府報個信,不是支嬤嬤還算知道輕重,特意去支國公府報信,你是不是還打算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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