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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凜然應是,雖然葉青殊說不妨剁了那東家一隻手,但鬧大了,影響不好,這個度,他須得把握好了。

葉青殊說不妨剁了賭坊東家的手,但這麼件小事,他都要通過剁人家的手才能辦成,估計離他被葉青殊剁手也不遠了。

葉青殊將一隻荷包遞給芳草,芳草交到一九手中,一九躬身退了下去。

葉青殊又看向四九,“找個乞丐跟看熱鬧的人說,朱大戶新納的小妾有孕了,正在大門口撒錢,還夾了碎銀子”。

“姑娘怎麼知道朱大戶新納了小妾……”

四九在葉青殊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訕訕閉了嘴,飛速跑了下去。

芳草十分納悶的看着他的背影,“姑娘,衡陽郡王怎麼會留這樣的侍衛在身邊?”

葉青殊挑眉,“也許是,調劑一下心情?”

弄個傻瓜在身邊,偶爾逗一逗,也是一種情趣——

不一會,人群S動起來,片刻的功夫便如潮水般朝朱大戶家的方向涌去。

葉老三幾人交頭接耳了一番,估摸着是覺得嘴上喊的一萬兩,遠遠比不上能隨手撿到的銅板碎銀子,也跟着跑了。

葉老三幾人剛跑出大葉胡同沒多久,就見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拿着鋼G砍刀之類的兇器,朝自己氣勢洶洶而來。

那幾個壯漢,葉老三很熟,正是萬家賭坊的幾個打手。

見到他們,葉老三隻覺自己兩隻手的舊傷又隱隱作痛起來,本能的就掉頭往回跑。

他兒子巴結上大官了,只要見到了他兒子,那些人P都不敢放一個!

那幾個壯漢加快步子,堵住他的去路,嘿嘿笑道,“想跑?還了錢,隨你怎麼跑!”

許老三腿都軟了,“我沒錢啊!等我有了錢,我一定還!一定還!”

“沒錢?呸!整個潁川誰不知道你兒子巴上大官了!穿金戴銀!你是他老子,竟然沒錢?騙鬼呢!給我砍了他一隻手,看他還老不老實!”

葉老三還要申辯,可那些壯漢本就是受命來取他的手的,根本不是為還錢,又豈會聽他廢話。

兩人上前制住他,另一個手起刀落,鮮血噴了他一頭一臉,葉老三殺豬般的嚎了起來。

他的幾個叔伯兄弟嚇的腿都軟了,撞撞跌跌的直往後退,連個敢為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砍手的壯漢Y狠一笑,“這是給你的教訓,明天再不還錢,就要了你另一隻手,兄弟們,走!”

葉老三抓着光禿禿的手臂慘叫着,滿地打着滾,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什麼。

葉老三那些叔伯兄弟見他那副慘樣,根本不敢靠近。

葉老三嚎着嚎着,疼暈了過去,趴在地上不動了。

他那些叔伯兄弟又看了一會,確定他是暈過去了,這才商議起來。

一個問,“現在怎麼辦?”

“那血還在淌,要找大夫——”

另一個打斷他,“找大夫?你出錢?”

前一個不吭聲了,又有一個開口道,“你們把他抬回去,我去找那野種,他爹成了這個樣子,他不管,誰管?”

幾人又推搡了一會,方推出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將葉老三抬回去,其他人又往大葉胡同走。

族長家的門還緊緊關着,幾人拍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氣的大聲喊道,“葉老三手被賭坊的人砍了!那野種敢不管?叫那野種出來!”

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們沒辦法,只好繼續喊,漸漸的,旁邊又聚起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他們跑到朱大戶家門口,連錢影子都沒看到,圍在朱大戶家門口咒罵那個造謠的人,朱大戶氣的派護院拿G子趕他們,正好他們聽說大葉胡同又有熱鬧看,就又跑回來了。

葉老三的叔伯兄弟們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底氣越發足了,嚷的越發起勁了。

族長家中小小的前花園中,葉青殊皺眉對面無表情的葉青程道,“十七哥,你聽到了沒有,他們說,賭坊要債的人把你爹的手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葉青程默了默,開口,“欠債還錢,還不出,人家能砍他的手指,就有一天會砍他的手”。

今天不砍,也總有一天會砍,甚至那些人還無數次威脅過要賣了他,為他爹還債,不是他還算機靈,早就為人奴僕了。

葉青殊面上就露出了笑意,口中卻嘆了口氣,“手砍掉了,肯定會流好多血,流那麼多血,說不定會死的!”

她說著緊緊盯着葉青程,葉青程沒有接話,面上一片冷凝,彷彿她說要死的不是自己的父親,不是一個人,只是路邊搬家的螞蟻,眼前飛舞的蒼蠅。

“十七哥,你有沒有過很討厭一個人,討厭到恨不得他去死?”

葉青殊說著不等葉青程回答,手肘支着石桌,下巴托腮,目光悠遠,“我有,有很多,可惜我還太小了,能耐也不夠,所以,我在等自己長大,長大後,一個一個的,讓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到最後,面上已是一片狠戾之色,聲音更是Y冷森然。

亭外一九的身影出現,葉青殊忽地朝葉青程甜甜一笑,“十七哥,你說好不好?”

葉青程第一次抬眼直視眼前曾經於自己如天邊彩雲,如今卻與自己對面而坐的高門貴女。

小小的女孩兒圓鼓鼓的臉蛋稚氣未脫,卻已隱隱可見他日的傾城之姿,一雙攬盡人間穠華的杏眼正緊緊盯着自己,亮晶晶的,如夏夜將明時,天邊升起的啟明星,比白日的太陽還要耀眼——

她在等自己的答案——

葉青程的目光落到她托着腮的手上,那雙小手纖長細白,纖塵不染,這雙手曾鄭重在他手心寫下三個字,葉青程——

青雲直上,前程錦繡,葉青程——

而他那所謂的爹,那雙骯髒的令人噁心的手,只會給年幼的他灌酒,永無止息的毒打他,現在那雙手更是被人砍掉了一隻……

“好”。

他聽到自己說,平穩淡漠,乾淨利落,沒有一絲顫抖和猶豫,彷彿他簡簡單單一個好字,決定的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而只是晚上要不要早點睡,如此簡單,而輕易……

葉青殊笑容更甚,幾不可見朝一九點點頭,起身,“十七哥,我們去看看族長和父親商量的怎麼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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