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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殊語重心長,“這你就不懂了,像我們這樣的漂亮小姑娘,漂亮小公子出門帶把扇子,帶柄如意,太過尋常,假如遇到晚輩送出手也不大能引人注目,但若是帶柄匕首,再冷不丁的拿出來――”

葉青殊又做了個拔匕首的姿勢,燕陽郡主恍然,一拍手,“可不就讓人吃了一大驚!就像我今天這樣!”

葉青殊高深莫測一點頭,燕陽郡主歡喜搶過華潛手中的匕首左看右看,“以後我也隨身帶着匕首,唔,彎刀也行!”

葉守義看的滿頭的汗,忙道,“郡主可小心着些,就這樣看看,別拔出來,小心傷着自個兒”。

燕陽郡主要拔匕首的動作一頓,她雖然嬌慣任性,卻並不是不知輕重的。

葉青殊咳了咳,“說到這一點,我父親說的很對,這匕首彎刀,一不小心就會傷着自個兒,所以平日一定要多玩玩,玩熟練了,就不會傷到自己了”。

燕陽郡主恍然,“說的有理!”

華潛出聲反駁,“可曾祖父說不要玩,就不會傷到自己了!”

葉青殊一臉嚴肅,“這你就不知道了,比如我小時候剛拿筆時總會弄的一聲墨,現在就算閉着眼睛寫字,也不會將墨水弄到身上,可不就是個熟能生巧的道理?”

華潛混亂了,華韶嘖了一聲,“小姑娘家家的,手裡拿着匕首彎刀的,多煞風景!漂亮的小姑娘就應該拿着花兒粉兒的,才相得益彰!”

燕陽郡主一向是不大瞧得上自己這個表舅舅的,不屑哼了一聲,對葉青殊道,“阿丑,你別理他,娘說他是京城第一大紈絝,一大把年紀了,連個媳婦都找不上,他的話都不能信!”

華潛好奇,“什麼是紈絝?”

燕陽郡主對他這個誠心求教的態度十分滿意,擺出一副博學的模樣,語重心長道,“像你爹那樣的就叫紈絝!”

華潛又混亂了,燕陽郡主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犯了用概念本身解釋概念的邏輯錯誤,語重心長摸摸他的頭,“所以你以後千萬不能和你爹學做個紈絝,就算是像我爹做個吃軟飯的駙馬也比做紈絝強!”

華紈絝覺得自己身為紈絝的尊嚴被侮辱了,比不上青年才俊就算了,難道他連個吃軟飯的都比不上?

憤然問道,“紈絝哪裡比不上吃軟飯的了?”

燕陽郡主斜了他一眼,“至少吃軟飯的娶着了媳婦”。

華韶,“……”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葉守義遲疑開口,“郡主這番話是誰教的?”

“我娘啊!”

葉守義,“……”

原來是那位被今上寵上天的永樂長公主殿下,算我大驚小怪了。

燕陽郡主刷地拔出匕首,“這個怎麼玩?”

華潛小聲提醒,“燕陽姐姐,那是葉姐姐送我的”。

燕陽郡主只當沒聽見,目光灼灼盯着葉青殊,葉青殊正要說話,就聽候門小廝的請安聲響起,“奴才見過王爺,見過郡王”。

“倉――”

燕陽郡主迅速將匕首投回劍鞘,飛速塞到華潛手中,飛快理了理衣裙,挺直腰背,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不過片刻功夫,剛剛目光灼灼似賊的精怪小姑娘就變成了此刻端莊大方的郡主娘娘。

葉青殊閉上張開的嘴,學着燕陽郡主的模樣,垂頭斂目俯身行禮。

“見過王爺,見過郡王”。

“不必多禮,坐”。

葉青殊跟着燕陽郡主的腳步,坐在她下手,目光迅速一掃,大蕭皇朝的三皇子安王殿下二十三四的模樣,穿着一身湖藍的直裰,俊秀儒雅,與支其華一樣,他是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着一塊薄薄的毯子。

葉青殊目光迅速移過,支其華是真的殘廢了,而這位安王殿下卻因為有支其華相護,保全了雙腿,如今做這般模樣也不過是韜光養晦罷了。

當年的事,葉青殊不能說沒有暗暗憤恨過安王得以保全自己,支其華卻終生殘廢。

只她不是當事人,安王遭人陷害,支其華求仁得仁,她卻是沒有立場評價是非功過的,只對於安王她是無論如何喜歡不起來的。

葉青殊的眼光掠過他,落在他下手的少年身上,能與安王一起出現,又被稱為郡王的,應該就是燕陽郡主的哥哥衡陽郡王宣茗。

與燕陽郡主一樣,宣茗這位郡王也是有封號有封地的,但他的封號封地卻大多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

大蕭王朝自太祖皇帝開國,繁盛安寧了百餘年,皇室子弟大多紈絝,但這位衡陽郡王卻着實是一窩爛蔥里的一棵好蔥。

小小年紀便展露出絕佳的武藝天賦,又肯吃苦,年紀輕輕便習得一身好武藝,據聞書讀的也不錯,且性子果斷沉穩,自小便極得德昭帝喜愛,竟將嫡親的皇孫們都往後排了。

宣茗十四歲時在武舉中一舉奪魁,德昭帝親臨考場,見少年英武俊朗,將一眾武舉人們壓的黯淡無光,大喜之下授封衡陽郡王,領錦衣衛百戶之職。

任誰也能看出這個年紀輕輕的小郡王,日後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她當日替葉青程擇定燕陽郡主,既是看在安王和永樂長公主的份上,也是看中了這位前途無量的小郡王,有這樣一個舅兄,憑葉青程的本事,很快就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她今日刻意與燕陽郡主交好,也是存的這個心思。

她目光甫一落到宣茗臉上,便覺一道凌厲至極的視線刀鋒般削了過來。

若她只是個九歲的女娃娃,定然嚇的瑟瑟發抖,甚至嚎啕大哭,只她既存了接近這兄妹倆的心思,自然不能太過丟臉。

勉強壓着掉開視線的衝動,索性坦然看了過去,這一看就是一愣,這個人,她好像見過――

她這時候已不像剛重生時迷糊,早就將自己上輩子的人和事仔仔細細想過無數遍,以確保自己不會忘記任何有用的東西。

宣茗劍眉星目,英氣勃勃,與京中大多儒雅俊秀的大家公子完全不同。

這樣一個人,就算自己見到他時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定會印象深刻,不至於到只覺面熟,卻想不起來的地步。

宣茗見她盯着自己發愣,眉頭就擰了起來,華韶看的分明,哈哈笑了起來,“阿茗,看來你的魅力不比小舅舅我差啊!”

正與安王閑話的葉守義頓住話頭,凜然看向華韶,“華世子慎言!”

華韶無趣摸了摸鼻子,葉青殊頂着宣茗眼神的壓力,睜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父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郡王”。

華韶忍不住又嘴欠道,“本世子每每見到漂亮姑娘,都會說這麼一句”。

葉守義倏然起身行禮,“王爺,臣還有俗事,便不打擾王爺雅興了,告辭”。

安王掃了華韶一眼,華韶眨眨眼,抬頭望屋頂。

燕陽郡主急的站了起來,拉住葉青殊的袖子,“葉掌院,我還有很多話沒和阿丑說呢!”

“葉某確有俗事纏身,郡主恕罪”。

燕陽郡主鼓起嘴,“你別欺負我年紀小――”

“燕陽,不得無禮!”

燕陽郡主最是怕自己這個長兄,見宣茗發話,不敢再說,只牽着葉青殊的袖子眼巴巴道,“我回去就給你下帖子,你可一定要來啊!”

“我明天後天要幫母親收拾行裝,後天或大後天都行”。

“那就後天!”

葉青殊點頭,華潛也拉住她的袖子,“葉姐姐,那你來不來華國公府看我?”

葉守義匆匆朝安王等人行了一禮,拉着葉青殊就走。

華潛愣了愣,回頭哀怨看向華韶。

華韶,“……”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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