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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茗神色一整,葉青程理了理微皺的寢衣,“是綉線,青衣上繡的火焰圖案用的不是普通的紅色綉線,而是用血染紅的,約莫是那神石真的能驗證皇家血脈,見了那血染的綉線,就往下掉”。

阿殊一向喜歡在衣裳首飾上下功夫,如果她在,約莫一眼就能發現不妥來,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找到了埋在地下的火藥,下意識聞了聞,才忽地靈機一閃,想通了其中關竅!

那件青衣製成已經有好幾天,又經過數道香薰,就算有血腥味,也淡的幾乎聞不到了。

他的手本就受了傷,今天又咬破了,殘留着血腥味,更是蓋過了青衣上的血腥味。

他之前也曾拿着青衣仔細聞過,卻沒有發現端倪,若不是聞火藥給了他靈感,讓他想通其中關竅,將青衣浸入水中泡了泡,果然有淡淡的血跡彌散開來,只怕到現在他也還茫然無解。

“然後你就拿着青衣去尋了皇祖父?”

才Y錯陽差逃過一劫?

葉青程點頭,“當時已經很晚了,我怕打草驚蛇,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帶着五九去尋了皇祖父”。

當時他眼看着高姑姑將琉璃燈摔向腳踏下的地毯,情急下狠狠一腳將琉璃燈踢飛,猛地將高姑姑撲倒在地,捂住她的嘴。

再次感謝少時的苦難經歷,他雖不會武功,打架卻是一把好手,準確的踢飛琉璃燈,制服一個女人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五九立即上前劈暈了高姑姑,在他的示意下將高姑姑綁了起來塞到了床上。

蕭安又安排了高姑姑這一出,只怕囑咐小淮子燒禮服什麼的,也只是障眼術,小淮子能成功燒着衣服自是最好,不能,也能讓他越發堅定了他的目的只在那件大袖青衣的認知,想不到其他。

看似是德昭帝親自派來的高姑姑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蕭安還真是怕他死不了啊!

一環套一環,就算一個環節出錯,也照樣可以炸死他!

他和五九在小淮子震驚的目光中制服了高姑姑,肅然告訴他,高姑姑是章明遠派來的眼線,讓他按照蕭安的吩咐點燃禮服,他自有安排。

小淮子不是小蒿子,是章明遠心腹中的心腹,心眼不正,心思又多,牆頭草般兩頭倒,放在身邊終究是個隱患。

他礙着德昭帝至今沒有動章明遠的跡象,也不好明裡打發了,正好就着這個機會一併除了。

果然,他算的分毫不差,他趁着夜深人靜,挑着小道和僻靜的地方走,帶着五九到了德昭帝的居所求見。

正在給德昭帝演示那件青衣中的玄機,爆炸的巨響便破耳而來,他迅速伸手扶住被震的身體晃了晃的德昭帝,扭頭看向被爆炸後的火光照的通紅的窗紗,微微的笑了,蕭安還真是怕他不死啊!

那麼多火藥,別說炸死他一個,放在今天驗血的地方,將大蕭的九五之尊連着皇親貴族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一鍋端了都夠了!

只是,火藥下的再足,架不住他根本沒有乖乖的在房間里睡覺啊!

他火藥下的越足,只會讓德昭帝的怒火越盛,這裡可是寰丘!是大蕭的太廟所在之地!是大蕭的歷代皇帝牌位所在之地!

這次過去,蕭安就算能勉強保住性命和王位,只怕也終身與太子之位,與皇位無緣了!

只怕德昭帝寧願選自己從來都不拿正眼瞧的秦王,也不會選他!

宣茗點頭,默了默,忽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葉青程一愣,隨即徐徐笑了起來,雖然宣茗動作僵硬,表情更僵硬,他卻是知道他這是在表達對他逃過一劫的感慨和歡喜。

正如阿殊所說,這位宣小郡王絕對名列大蕭可交之人榜首!

宣茗一拍之後,自己差點把自己彆扭死了,扭頭就想走,不想他還未轉身,葉青程就忽地靠近一把抱住他,還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不用擔心,我命大,暫時還死不了”。

命大?

他確乎是命大的!

如果他不是命大,只怕剛出世就被生身父親弄死了!

後來落到葉老三手裡,更是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就算是現在,他得了德昭帝的庇護,得了這看似風光無限的安王世子的頭銜,不是命大,他也死了無數次了!

宣茗,“……”

擔心?

誰擔心你了!

命大?

你當然命大!禍害遺千年!

他昨晚是豬油蒙了心才會以為他會被區區一點炸藥炸死!

還不着邊際的擔心怎麼給必定闖禍的葉青殊收拾爛攤子!

果然他就是蠢材啊蠢材!

宣茗渾身僵硬,等着葉青程一抱之後立即滾蛋,不想他卻似乎抱上癮了,半天都沒動靜!

宣茗糾結了又糾結,五指成爪不停的繃緊又放鬆,放鬆又繃緊,最終還是安撫拍上葉青程的肩膀。

算了,他昨天雖然大難不死,但肯定也嚇到了,這才抱着他不放,找找安慰,算了算了,他就當日行一善好了……

……

……

“母親——”

支氏忙掩飾的扭過頭去,胡亂用帕子擦着眼淚,葉青靈在床邊的錦凳上坐下,安撫拉住她的手,“母親,別傷心了,杭太醫說了,不出三兩天,父親定然就能醒了”。

支氏用帕子捂住嘴,又忍不住啜泣出聲,“我知道”。

“那母親就更不該傷心了,否則父親好不容易醒來,母親卻病倒了,父親見了,豈不是要傷心愧疚,越發要加重病情?”

支氏捂着嘴搖頭,“不是,我不是在哭你父親,是——”

葉青靈默然,不是在哭昏迷不醒的葉守義,哭的自然就是她與葉青殊的親事了。

“我知道阿殊怪我,怪我心軟!你父親這般對她,我竟然還挂念你父親!”

支氏竭力忍着淚,“阿殊雖然聰明,到底也還才十三歲,又怎麼知道娘家才是女子一生榮寵最大的保證!”

“葉家現在這個模樣,程哥兒又成了皇長孫,若是你父親再有個萬一,你們姐妹日後又能指望誰?難不成還能指望你外祖家不成?”

“不說華哥兒已經另定了人家,就算阿殊能嫁回國公府,沒有娘家支撐着,日後在外行走,甚至在國公府中立足都難之又難!”

“原本程哥兒出息,阿殊又與華哥兒定了親,再怎麼也能保住你一生安穩,我還能略略放心,如今,如今……”

支氏說著又止不住啜泣出聲,“阿殊怪我,我也要好生守着你父親,若是你父親再有個萬一,你們姐妹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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