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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殊若有所思打量了葉青程一眼,看來長姐是對兄長起了防範之心,不願他與自己單獨相處的時間過長了。

唔,不知道兄長怎麼得罪了長姐啊?

葉青程自然也看出來了,不由鬱悶,不就是說話不算話了一次么,有必要拿他當賊防么?

溫三娘二十左右的模樣,身材高挑,長相溫婉,低眉淺笑間,皆是江南水鄉女子的柔婉韻味。

葉青殊起身行禮,“溫先生”。

女子能被人尊一聲先生,是極大的殊榮,也是對其成就的肯定。

溫三娘還禮,溫婉笑道,“葉二姑娘客氣了,姑娘便隨郡王妃叫我的小字卿眉吧”。

她說著朝葉青程俯身行禮,“卿眉見過世子爺”。

葉青程點了點頭,“不用客氣,坐”。

溫三娘又行了一禮,在末座坐下,小細奉上茶。

溫三娘笑道,“卿眉此次是受郡王妃所託,陪姑娘做幾天針線,姑娘是想從哪做起?”

葉青殊雖然嫁過一次人,但她沒一把火將自己的嫁妝燒了,就已經是很給葉守義面子了,哪裡會關心什麼嫁妝針線的事,於是虛心求教,“我該從哪裡做起?”

溫三娘掃了端坐喝茶的葉青程一眼,笑道,“姑娘這般尊貴身份自是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但大婚當日,夫君腳上穿的鞋子,身上穿的小衣,和自己的嫁衣,總是要自己動手的”。

唔,嫁衣肯定是最難的,小衣又太過親密了些。

“那今天就先做鞋子吧”。

葉青殊說著看向葉青程,葉青程裝作沒看懂她是在示意他可以走人了,笑道,“正好我今天在,倒是不必擔心尺寸做的不對了”。

你瞧瞧,我在這裡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葉青殊,“……”

溫三娘笑着招招手,伺候着她過來的兩個小丫頭將手中提着的針線箱子拿了來放到桌上,打開。

“聽郡王妃的話音,姑娘之前應當是沒做過鞋子的,卿眉準備了些東西,是不夠格給世子爺大婚當日穿的,只給姑娘練練手,熟悉熟悉”。

她說著從針線箱中取出針線布料頂針錐子等物,“大蕭百年來,新郎官們都時興穿千層底方口鞋,取男兒志在四方,行千里之路的兆頭”。

“這種鞋最費功夫的就是鞋底,要經過制絡褙、切底、包邊、粘合、圈底、納底、槌底七道工序”。

“每寸都要納九九八十一針,一雙鞋下來至少要兩千多針,且麻繩粗、針眼細、針碼須得分寸均勻,十分耗費功夫,最是傷手不過”。

她說到這,看着瞪大了一雙杏眼的葉青殊微微一笑,“姑娘這般的尊貴人自是不好做這樣的粗活的,我們今天就學着怎麼做鞋幫好了”。

葉青殊,“……”

所以,你剛剛說那麼一大篇都是為嚇我嚇着玩兒的?

溫三娘說著開始一步步仔細教葉青殊怎麼將鞋幫做的美觀又舒適。

許是剛剛那千層底的一大篇鋪墊,葉青殊倒沒有覺得做鞋幫有多難,看着溫三娘示範了一遍,便點頭示意自己懂了,也記住了。

溫三娘便將針線等物交到她手上,“姑娘自己試試”。

葉青殊便照着她示範的樣子,先用粉餅在布料上畫樣子,很好,很簡單。

接着用剪刀照着畫好的樣子剪裁,咔嚓,只第一剪,葉青殊便偏離了畫好的線條。

溫三娘笑笑,“姑娘莫急,初初動手都是這樣的,練多了就好了”。

“初初動手”的葉青殊在第十一次剪歪了的時候,葉青程坐不住了,開口道,“阿殊,過來喝口水再繼續剪”。

葉青殊飛快放下剪子,接住葉青程遞來的茶杯。

葉青程就笑着看了溫三娘一眼,溫三娘俯身一福,“世子爺,姑娘慢坐,卿眉先失陪一會”。

葉青程點頭,“勞煩了”。

溫三娘退下後,葉青程就起身走到葉青殊第十二次畫好,還沒來得及剪的布匹前,拿起剪刀咔咔的橫幾刀,豎幾刀的不一會就將樣子剪好了。

葉青殊忙放下杯子,快步走到他身邊,“快,快,下一步,下一步要幹什麼來着?”

葉青程,“……”

我只準備幫你小小的作一下弊,好渡過眼前的難關。

你這樣打蛇隨G上,準備讓我全程都幫你作弊,不太好吧?

葉青程向來手巧,剛剛溫三娘說的又十分詳盡仔細,再加上做鞋幫子本來就不算很難。

有了葉青程在一旁幫忙,葉青殊很快就做好了,欣喜道,“現在就只剩下在鞋面上繡花了”。

溫三娘應是從葉青靈那裡了解了她的女紅水平,十分體貼的沒有要求她綉什麼複雜的花樣子,而是挑了十分簡單的喜結連理的花樣。

然後又更體貼的將喜結連理的花樣又簡化了七分,所以雖然說是喜結連理,其實就是幾根擺放的比較別緻的樹椏子罷了。

繡花——唔,綉樹椏子的事,總不好也叫葉青程幫忙。

葉青殊咳了一聲,開口,“小細,伺候世子凈手”。

找人作弊什麼的,還是不要被先生髮現了端倪,比如殘留在手上的細碎的線頭什麼的,比較好。

葉青程十分識趣的洗手去了,再回來時就發現葉青殊的樹椏子已經綉了有半截小指頭那麼長了,只是那模樣,那針腳——

葉青程咳了咳,藉著咳嗽伸拳擋住唇角遮掩不住的笑意,唔,看來,他打馬遊街時,她沒有在砸他的那個荷包上繡花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葉青殊正繡的不耐煩,一見他這個模樣,頓時怒了,皮笑R不笑開口,“兄長是在嫌我繡的不好?”

葉青程立即正了正神色,肅然搖頭,“這繡花的事,我不大懂,卻是看不出來繡的好,還是不好的”。

雖說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藏拙,但也露過一兩次餡,以後,只怕露陷的時候會更多——

葉青殊轉了轉眼珠,就綻開一個笑來,朝葉青程招了招手,“兄長,你到我身邊來坐,剛剛先生說的,我有些不記得了,你來我和說說”。

分明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一個動作,分明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句話,葉青程卻被她挑的心搖神盪,暈暈乎乎的坐到葉青殊身邊。

等他再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從葉青殊手中接過了針,身體力行的教她該如何落針,才不會讓針腳粗大歪斜。

他手下微頓,覺得手中的針有些燙,燙的他恨不得立即扔到八千里外去!

話說,分明是阿殊在繡花啊,怎麼就變成他在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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