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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華國公府的華世子與寧己寧大人,華世子如今任南城指揮使,據說為人也與以往大不相同,十分穩重可靠”。

一年前,華韶突然回了京城,葉青程上疏德昭帝,遍數自大蕭開國以來,華國公府所建功勛,以及為大蕭邊疆安穩犧牲的兒郎將士,又痛陳華國公府如今沒落之凄涼,華韶被*逃離京城之悲涼,懇請德昭帝蔭庇華韶。

德昭帝大受感動,任華韶為五城兵馬司南城指揮使,華韶倒也做的似模似樣。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裡,京中人都在猜測,德昭帝是在為葉青程培養力量,畢竟葉青程從小在民間長大,與華國公府的關係又隔了一層,德昭帝只好借華韶為他市恩了。

“只,華世子畢竟有個比你小不了多少的庶長子,華夫人的脾氣又十分古怪苛刻,不好相處,只母親十分希望你能嫁入華國公府——”

葉青靈說到這咳了咳,永樂長公主的原話是,“最好阿殊能嫁到華國公府,把那個老虔婆氣死!”

其實,如果不是永樂長公主和宣茗堅持,她是根本不願提華韶的,她嫁入長公主府後,也與華夫人打過幾次交道,深覺不提其他,單是一個華夫人,就沒有疼女兒的好人家肯將女兒嫁給華韶。

“另外,寧己這一路護送你們進京,想必你比我熟悉,就不必我多說了,你瞧着有沒有中意的,若是沒有,我們再慢慢尋,左右你才十五,不急”。

葉青殊沉吟不語,葉青靈忍不住又開口道,“我瞧着寧己有些愣,三人中當以夏公子最無可挑剔,不然,我請燕陽做東,請表嫂和夏公子來府中玩玩?”

“嗯,要不,將華世子與寧己也一併請了,古話不是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么?”

葉青殊,“……”

所以,長姐是跟宣茗待久了,被宣茗帶的彪悍了么?

葉青靈說著又看向宣茗和葉青程,“夫君和世子覺得如何?”

葉青程立刻否決,“婚姻大事,豈可那般張揚?”

又不是皇帝選秀!還貨比三家!

葉青殊點頭,“就見見夏三公子吧,其他,以後再說”。

宣茗不屑,“像夏言那樣的小白臉最不可靠了,怎能比得上表舅?”

唔,先否決掉最有競爭力的夏言,只剩下表舅和寧己那愣小子,葉青殊怎麼也會選表舅的吧?

葉青靈,“……”

果然甥舅一家親,她就知道問他也是白問!

葉青程再次開口,“這事急不得,慢慢再打聽看看”。

葉青靈點頭,又叮囑了幾句,便開口道,“時候不早了,世子替我送阿殊回去歇着吧”。

她說著下意識伸手捶了捶腰,她懷着身孕,今天又忙了一天,着實有些累了。

宣茗立即緊張扶住她肩膀,“累了?快,我扶你躺着去,太醫說了,四個月前都要多歇着,你非得要今天一天把事情說完,那個夏言又不會跑,阿殊更跑不了……”

他說著看都沒多看葉青程和葉青殊一眼,更是不給葉青靈反對的機會,半扶半抱着摟着葉青靈出了花廳。

葉青殊,“……”

所以,剛剛那個囉里囉嗦的長舌男到底是誰?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冷麵寡言的衡陽郡王殿下!

葉青程搖頭笑笑,“阿殊,走吧?”

兩個主子都跑了,也沒有人來問他們要不要軟轎,葉青殊也就沒好意思大晚上的吵着要坐軟轎,和葉青程並肩往燕陽居走去。

溫軟微帶寒氣的春風裡,兩人俱都沉默下來。

半晌,葉青程啞聲開口,“阿殊,當初,真的不是我想要這個世子身份的”。

“我知道”。

夜風中,葉青殊的聲音平淡的近乎寡淡,葉青程噎了噎,頹然道,“那你就準備這樣一輩子對我半理不睬了?”

葉青殊沉默,一年多來的想念、煎熬化作絲絲縷縷纏纏繞繞的委屈齊齊湧上心頭,葉青程猛地停住腳步,回身緊緊盯着她。

“阿殊,你說過,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疏遠我,就算我成了龍子皇孫也一樣!”

葉青殊抬頭看向他,微微上挑的杏眼中滿是認真,“我沒有疏遠你”。

“你——你,這樣還不叫疏遠,那怎樣才叫疏遠?”

“長姐嫁給了世子嫡親的表哥,這一年多來,世子見過長姐幾次,有幾次是特意來瞧她,又與她說了幾句話?給她寫了幾封信?”

“那怎麼一樣——”

葉青殊打斷他,“那怎麼不一樣?世子是我的義兄,也是長姐的義兄,怎麼不一樣?”

“或許世子要說,我們之前就比世子與長姐更親近些,但再親近,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不說義兄妹,便是親兄妹,長大後也不過就是世子與長姐這般”。

“逢年過節,或是有大事時,坐在一起用一頓飯,說說話兒,然後各回各家,大節小節打發下人送些節禮罷了”。

“聽聞父親和舅舅在姑母和母親少時,都是極疼妹妹的,後來,又是不是我說的那般?”

葉青程啞口無言,葉青殊扭頭看向天邊微弱的一輪殘月,“所以,十七哥,我不是故意在疏遠你,而只是長大了,長大了,親兄妹尚且要避嫌,何況義兄妹?”

“再者,十七哥如今貴為親王世子,長居宮中,難道還能再和之前般每天早晚來芍藥小院陪我用膳?又或者,我無聊時,便走上幾步,去十七哥的書房為十七哥磨磨墨,找十七哥殺上兩盤?”

“十七哥,不如,你來教教我,我怎麼才能不疏遠你?”

葉青程再次啞口無言,無法反駁,更無從反駁。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障礙是他成了什麼安王世子,卻不知道他們之間更大的障礙是男女大防,甚至,只是從明粹宮到芍藥小院那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算她離開潁川,回了京城又如何?

他不可能每天早晚出宮就為陪她吃上一頓飯,又或者只是單純看看她晚上有沒有睡好,下床氣消了沒有,無聊了沒有……

她更不可能跨越重重宮門,來陪他看書寫字下棋論道,又或者只是閑極無聊,找他說幾句閑話。

他以為他不管是誰的兒子,不管成了什麼人,他永遠都會是她的兄長,卻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離她一個時辰路程遠的兄長,更,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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