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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其意心中不耐,只因着從小受到的良好教養,勉強忍着,“長嫂有事?”

“我想問小叔,為何你兄長與二表妹的親事會出變故,轉而娶了我進門?”

支其意急着要出門,對自己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長嫂又不了解,哪裡想起來她這般篤定的問他支其華和葉青殊的親事因何生變,是在詐他的話,草草丟下一句,“這個我不清楚,長嫂去問其他人吧,”就急急走了。

夏惜晴盯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尖尖的心字臉上滿是瞭然的悲涼。

怪不得!

怪不得成親半年多了,支其華一直對她不冷不熱,支老夫人一直對她視而不見,支其意更是對她敵意滿滿!

原來,他們早就認定了更好的娘子,更好的孫媳,更好的長嫂!

原來,她是他退而其次,不得已娶的替代品!

她剛剛進門,察覺到支國公府眾人態度有異,卻根本摸不着門路,只能夾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

直到昨天葉青殊母女回京,她一見支其華看葉青殊的眼神,心中就涼了半截,再見支氏和舒氏間硝煙瀰漫,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果然,她一早來這裡等着支其意,毛糙的支其意被她一句話就詐出了實情來。

頰邊冰涼的濕意,讓夏惜晴迅速回過神來,她慌張伸手抹了抹,甩了甩手,又嫌棄的用手指去蹭垂花門的門框,她才不需要軟弱的沒用的淚水!

“咔——”

支國公府百餘年來歷經雨雪風霜,都沒有絲毫損傷的香樟木門框生生多了兩個生生捏出來的指印。

夏惜晴一驚,下意識左右看了看,還好還好,附近都沒有人,應該沒人看見。

她忙扯了扯攀延的月季枝條,擋住那兩個指印,唔,應該不會有人無聊到來檢查門框有沒有被人捏出印子來吧?

夏惜晴有些心虛的想,忙加快步子穿過垂花門,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經過這一出,她剛剛那點莫名其妙的悲傷反倒消散了不少。

在她和支其華定親不久前,葉青殊同瀘州永安侯府的黃九公子定親的事,她是知道的。

當時她還奇怪,葉家怎的將葉青殊許到了那麼遠的一個破落戶家裡,母親更是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葉守義讀書讀傻了,又慶幸父親雖然也是個書獃子,但至少沒想着將女兒許給一個破落戶好彰顯自己的氣節!

她心中雖奇怪,只畢竟與葉青殊不熟,又是別家的事,也就是與母親說了幾句便放下了。

後來那個黃九公子與同窗出去喝花酒,掉下畫舫淹死了,她還暗暗慶幸,葉青殊那朵扎手的玫瑰花不必大老遠的嫁到瀘州被塊牛糞給糟蹋了。

只現在回想起來,其中定然關節重重,比如葉青殊和支其華定然是有婚約的,而且一定在她與黃九定親之前。

而支其華的親事之所以一直拖到快二十歲的時候,有雙腿殘廢的原因,卻也一定有等葉青殊長大及笄的原因!

那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葉青殊突然與黃九定了親,而支國公府又改為求娶她?

對了,那段時間,燕陽好像跟她說過,葉青殊出京禮佛去了!

夏惜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禮佛,遠嫁,那可是失貞、私-情的標配啊!

可葉青殊性子冷冽,實在不像是會與外男有私情的模樣啊!

就算她想與外男有私-情,不說葉守義,單是那位厲害的世子殿下,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然後阻止啊!

再說她的未婚夫都是支其華了,無論是身份、長相、學識、性子都可以說是萬里挑一的,而且那時候支其華的腿能治好已成定局,不然母親也不會一聽說舒氏代支其華向她求親就昏了頭,什麼都沒查就答應了!

支其華她都看不上,這滿京城還有誰值得她不顧顏面閨譽與之有私情的?

夏惜晴越想越想不通,想的頭都痛了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有些泄氣的隨手扯了朵花,坐到路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撕着。

那段時間葉府就光死人了,那個黃九更是十幾年來都活的好好的,跟葉青殊定親不久後就突然死了,還死的那麼不堪,其中肯定有貓膩!

而這貓膩,肯定就意味着葉青殊不必再遠嫁了,唔,這次她從潁川回京,說不定就是要尋親事的。

好吧,好像也不關她的事,葉青殊嫁的好不好,嫁的遠不遠,怎麼也輪不着她C心,她現在要關心的,應該是她和支其華的事。

都怪母親!

一聽說是支其華要娶她,就樂昏了頭了!也不想一想,那麼一大塊餡餅突然就砸頭上了,肯定有貓膩啊!

當然,此時的夏惜晴已經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當初也被餡餅砸昏了頭,也根本沒想到貓膩的事!

母親光想着支國公府的男人專情,不納妾,怎麼就不想一想,要是支其華專情的對象不是她怎麼辦?

夏惜晴又扯了朵花漫無目的的撕着,十分苦惱,覺得支其華還不如濫情納妾,那她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閹了他,看他還怎麼濫情納妾!

可現在,支其華一看就也是個受害者,哦,對了,好像他們定親的時候,支其華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里治腿,說不定根本就不知道葉青殊另許了人家,舒氏又替他另擇了親事!

對一個受害者,可憐蟲,她還真下不了手!

夏惜晴想着長長嘆了口氣,她就說嫁人是個麻煩事!

早知道還不如去江南繼承娘的祖業,做個威風凜凜的三十六水寨總瓢把子,看中哪個小白臉就搶回來做壓寨相公,煩了就換一個!

“你在做什麼?”

夏惜晴下意識蹦了起來,慌張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有些心虛的掃了一眼被自己撕的滿地都是的花。

這一看,她就不但心虛,還心驚了,呀,糟了,這花好像是叫什麼綠翡翠,是一種十分珍貴的墨蘭,很難培育,支其華十分寶貝,從不肯假手於人,向來都是親自動手的。

她怎麼就好死不死的跑到這些個寶貝旁邊來了?

她心虛下,受氣小媳婦般委委屈屈行了個禮,細聲細氣開口道,“夫君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她話剛落音,忽地想起來,哎,不對,他娶了她,還偷偷惦記有過婚約的表妹,她撕他幾朵花怎麼了?

她一想到這,腰板立即硬了,伸手彈了彈裙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就是故意的,怎麼了?我是這府中的少夫人,撕幾朵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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