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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聶奕的怒呵,站在門外的女人愣了一下,但是卻依舊堅持站在門口,冷着臉看着林畫畫,“哥,吃飯了!”

聶奕皺了皺眉,扶着林畫畫的腰站了起來,“走吧,去吃飯。”

林畫畫隨着他站了起來,她現在對這裡完全是兩眼一抹黑,連這個男人叫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看這位小姑子的模樣,恐怕太平不了了。

走出了房間,林畫畫才發現這是一家獨戶,周圍完全沒有鄰居,房子周圍種滿了竹子和一些果樹,看着倒是幽寂安靜。

而林畫畫才剛剛踏進吃飯的屋子,一道略略有些尖刻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瞧瞧,這買來就是不一樣,這還第一天呢,就知道睡大覺!”

“哎呀,大姨,人家花花身嬌體貴的,哪能跟我們一樣?”李英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反正她是橫豎看這個小丫頭不順眼。

地主家的人,活該被批鬥死。

姨夫怎麼就昏頭讓表哥娶了這丫頭。

想到她看到的那一幕,心頭更是火起,這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居然敢勾引她表哥!

在李英心裡,這小丫頭是買來的,就算說是嫁給了她表哥,也不過是大姨家的一個奴婢而已。就跟以前大家裡面的通房丫頭一樣!

林畫畫略微低頭,眼神倒是平靜無波,這種人她見多了,無知愚昧還自以為是。

典型的窮山出刁民。

聶奕皺了皺眉,略微安撫地拍了拍林畫畫的手,拉着她坐下。

李菊芳那張嘴十分厲害,整個村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昨天他結婚,這女人還陰陽怪氣地說什麼反正都是買來的,辦什麼酒席,浪費錢。

他對這個繼母一向是無視,畢竟是父親娶回來的。不過這人也就是嘴皮子厲害,你跟她動真格,她就開始滿地打滾撒潑,對於這種人,他不想理會。

“什麼身嬌體貴?”李菊芳嗤了一聲,轉頭對着林畫畫不陰不陽地開口,“你不要以為你讀了幾個書就了不起,我們家肯接受你是你的福氣,要不然你早就跟着你那地主爺爺奶奶和父母死絕了!”

林畫畫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心底似乎猛地竄上了一股憤怒,還有那隨着蔓延上來的無窮無盡的絕望——

聶奕一直握着林畫畫的手,她的情緒自然第一時間他便感知到了。

“閉嘴!”他把手裡的筷子重重一放,連桌面都抖了抖。

李菊芳此時正情緒高昂,越罵越起勁,義正言辭地數落着‘黑五害’,嘴裡全是詛咒人家祖宗十八代髒話。聶奕這一聲冷喝,硬生生地讓她閉上了嘴。

她原本不怕這個繼子,可是自從他當兵回來,渾身氣勢越發足,這次急急忙忙趕回來時,那一身血煞之氣,她現在想起來都怕。

村裡人都說,她這個繼子可是真的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可是,此時她不能退,不然以後怎麼壓得住這新媳婦!

“啊,反了反了!”李菊芳把筷子一摔,聲音立馬就哽咽淚眼模糊起來,“娶了媳婦忘了娘啊,好歹我也養了你那麼多年!你這個白眼狼——!”

眼看着李菊芳又要開始撒潑,聶奕拉起林畫畫站了起來,皺了皺眉,平靜道:“既然我已經成家,那等父親回來,就準備分家吧——”

李菊芳一聽這話,立馬不哭不罵了,眼淚一收,“胡說八道些什麼,分什麼家!你小媳婦餓了,快帶她吃飯!”她兒子還小,這繼子分了家,老頭子還剩下什麼給她兒子?

而且誰知道這聶奕會不會哪天死在戰場上?到時候整個聶家的房子和地都是她兒子的。

分家,想都別想!

況且,這聶奕遲早要走的,收拾這丫頭她多的是機會!

聶奕也沒繼續這個話題,拉着林畫畫重新坐下,剝了一個烤得很香的紅薯放在她面前,聲音格外輕柔:“餓了沒,吃吧。”

他有他的想法,他只有一個月的婚假,一個月之後他必須趕回部隊,分家顯然是不現實的,總不能他走了,林畫畫一個人守家。

畢竟她年紀還小。

而隨軍,他也暫時沒這個打算,他現在的軍區生活環境十分差,根本不適合軍屬隨軍。

林畫畫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心裡那股莫名的情緒,撥開沾滿了木灰的紅薯皮,小口小口地吃着。這時候的伙食真的糟糕透了。整張桌上最多的就是紅薯,連米飯都沒有。

她沒有經歷過這個時代,或者是沒機會經歷,她家算得上書香世家,一想到,說不定未來的五六年都要過這種缺衣少食的生活,她就覺得整個人前途一片黑暗。

吃完飯,聶奕把林畫畫送回了屋子。

“母親的話你不要在意,”聶奕也不知道怎麼安撫從剛剛開始就很安靜的小妻子,“你是我娶回來的,只聽我的就好了。”

林畫畫抬起頭,點了點頭。

聶奕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蛋,“我柜子里有幾本書,你無聊的話可以看看,我先出去一趟。”他就算休假回來了,但是也總不能什麼都不幹,現在更是娶了妻子,再怎麼樣,走的時候也要給她留點錢傍身。

看着聶奕走出門,林畫畫的表情瞬間蒼白了起來,腦海里彷彿有兩股力量在衝撞,疼得她瞬間便跪在了床邊。

緊緊攥着被子,林畫畫拚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終於,半個小時之後,腦海已經平靜了下來,而她渾身已經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那是林畫畫的記憶。

是的,這具身體也叫做林畫畫。她原本是村上富裕家庭的孩子,有着十分寵愛她的父母,父母都是國企的員工,卻不想一場大雨,倆人遇上塌方,雙雙身亡,幾乎是瞬間,這個十多歲的女孩,家破人亡。

而茫然無措時,不願接手她舅舅舅媽居然把林畫畫賣給了聶家,或許是不想背上賣侄女的罵名,咬了咬牙,一分錢都沒收聶家的。

林畫畫坐靠在床邊,臉上的表情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林畫畫的身世並不讓她驚訝,讓她驚訝的是,聶奕、金會村,林畫畫這三個詞連起來,分明是侄女之前強塞給她那本她連書名都沒記住!

雖然沒記住書名,但是托同名同姓的福,她看過開頭和結尾。書中的林畫畫就是個悲劇,幾乎沒在小說中占任何篇幅。小說只是提了一句,在聶奕升為上將時,一個名為林畫畫的村婦找來了首都,然而卻被警衛員攔在了門外。

這林畫畫簡直就是典型的炮灰女N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