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聶奕似乎並不想徐家兩老擔心,林畫畫也按壓下來沒繼續問。
天色漸黑,徐家兩老睡得早,聶奕拉着林畫畫走進了房間。
聶奕把林畫畫安置在床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壞的。”
聶奕點了點頭,對上林畫畫疑惑的眼神,開口道:“我們去不了京都了。”
“什麼?”林畫畫有一瞬間的呆愣,瞪大了眼睛,“怎麼回事?”
聶奕沒回答林畫畫的問題,轉而說道:“還有個好消息,我升軍銜了——上校。”
林畫畫偏頭看着聶奕,卻看到他臉上雖然帶笑,但是眼底卻帶着陰沉,顯然這次事情他也有些意外,而且有些生氣了。
“那,調令說的是哪裡?”林畫畫問道。
“皖南。”
林畫畫皺了皺眉,“那我已經填了志願了怎麼辦?”白白放棄這次機會?總覺得有些可惜。
聶奕抬手撫了撫她的眉心,淡淡地開口道:“沒事,我來想辦法。”
林畫畫沒有多問,他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
聶奕環着林畫畫,眼底的光暗沉了一分,果然么,不允許他調去京都嗎?
原本還只是猜測,現在倒是越發肯定了——
這些年一直在暗處打壓他的人,真的在京都!
很好,能夠動得了他調令的人,恐怕不是一般人,但是那又如何,他聶奕還真的從來沒怕過!
夜裡,林畫畫窩在聶奕的懷裡,一直沒有睡着,而她知道,聶奕也沒有,他一思考的時候,就喜歡拿手指轉她的頭髮。
但是林畫畫卻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她在努力回想,現在她還真是萬分懊悔沒有好好看看那本書。她不傻,這種事情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部隊,紀律嚴明,流程也嚴密。
一般來說也絕對不可能出現調令臨時變換的情況,這分明不正常!
除非有人專門換了聶奕的調令,而且還位高權重!
“怎麼,睡不着?”聶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嗓音帶着絲絲低沉的沙。
“有點。”林畫畫仰起臉,雙手環過他精瘦的腰身,“你得罪人了?”
聶奕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他小媳婦如此聰慧敏感,勾了勾唇:“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林畫畫撇了撇嘴,伸出手指去捏他的腰,“你好像還很得意?”
聶奕立刻按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別亂動,我現在還辦不了你。”
林畫畫一愣,隨即臉色微紅,惱地踢他一腳:“跟你說正事呢!”一開口就是那事!
聶奕用腿夾住她作亂的小腿:“我說的也是正事。”
林畫畫沒好氣地瞪着他,這男人一不想說實話的時候,就喜歡左顧言他!
聶奕低頭看着自家小媳婦亮晶晶的雙眼,笑着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孕婦就不要想太多,左右天塌了還有我給你頂着。”
這男人嘴嚴得很,林畫畫問不出來,哼了一聲放棄了,轉身背對着他睡覺。
聶奕低低地笑了一聲,伸手環住了她腰,雙手交疊在她的肚子上:“小孩子脾氣——”
林畫畫又踢了他一腳。
漸漸聶奕察覺到懷裡的小女人真的睡著了,輕埋下頭蹭了蹭她的頸窩。
就算林畫畫聰慧,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太多讓她捲入其中。
而且,這人明顯是針對他而來的。
在他進入部隊的第三年,剛剛在部隊里嶄露頭角,便有人開始在暗處打壓他了。
一開始是小小的栽贓陷害,煙、酒、賭博,這些部隊平時幾乎禁止的東西,一件件都在他房間里發現過。
但是都被他一件件駁斥地清清楚楚。
接下來最大的那件事便是,一次合作潛伏任務之後,和他合作的那個女兵,誣陷他強、奸——
那次幾乎算得上毀滅性的打擊,上面停掉了他所有的活動,就差開除他軍籍。可是後來,還是他逆反成功,因為那個女人極其愚蠢地讓他抓住了漏洞,還順便牽出了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一擊必殺。
之後,他便調到了獵鷹。
雖然他認為他會去到獵鷹也應該有那人的手筆,可惜原本是想讓他死的稱得上敢死隊的獵鷹,卻讓他一步一步積累戰功走到現在。
聶奕勾起一抹極冷的笑意,他還真的很想知道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這般費盡心機,一心想讓他死。
以前他無所謂,可是現在,他低頭看着林畫畫安睡的小臉,誰要敢動她,他就不會那般簡單就善罷甘休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林畫畫感覺到渾身被一個火爐抱緊着,小腹處還有一雙大手交疊護住。
她看了一會,眼神柔了一下。
“醒了?”她一動,聶奕便醒了,他一向警覺淺眠,這已經是習慣了,輕易改不了。
林畫畫轉過身,看着他,“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不急,”聶奕垂下眼眸,“三天之後吧,你有什麼要做的事,這幾天就做完吧——”
林畫畫點了點頭。
她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訴呂慧,她要離開了。
“什麼?不是京都嗎?皖南?”呂慧一臉驚訝,隨即又有些煩躁,“那怎麼辦啊,我填的事京都那邊的學校啊——”
“你都不在,我去幹嘛?”
林畫畫看了她一眼,“不是還有你的於連么?”
“那哪能一樣,”呂慧這次倒沒秀什麼恩愛了,眉頭一皺苦惱得很,“現在又改不了。那你的志願怎麼辦啊,要是錄取了,你難道不去啊?”那可太可惜了!
說實話,林畫畫也不知道怎麼辦,但是聶奕說他去辦,想來應該是有辦法換志願?
“哎,”呂慧看着林畫畫,“你說,你要走了,我們多久才能再見面?”
聽到這句話,林畫畫也有些傷感了。
呂慧可是她在這個時代第一個閨蜜般的朋友,照着現在的交通,恐怕好多年都見不了面的。
而多年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物是人非。
任何感情都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雙重摧毀。
離開呂慧家,林畫畫想了想,腳步一轉走向了衛生所。
此時的衛生所已經解除了隔離,她到的時候張輝和余亞秋正在查看幾個病人的體溫。
“林畫畫?”余亞秋看着門口俏生生地站着的女孩,黑髮柔軟地披散下來,把那張有些明媚的臉蛋柔和了幾分。
林畫畫不常披散頭髮,在衛生所更不會,因為不方便。
“余大哥,師父。”
張輝轉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答道:“等我一下。”
余亞秋一愣,知道林畫畫是來找張輝有事的。他垂下眼眸,腦海里突然浮現那個男人對許潮說的話:“剩下的事應該許老自己就能做了,我就帶我媳婦走了。”
直覺的,他覺得這個軍人不懂林畫畫。
她是那般認真負責的一個人,怎麼會就此半途而廢?
雖然,她還是走了,但他認為,一定是那個男人帶她走的。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