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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飛雖然有些正義感,但他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而已,社會閱歷淺薄得很,被何鴻光雙眼一瞪,頓時一連退了幾步,再也不敢說話了。

楊熹卻怡然無懼,強硬的道:“作為差點被張偉撞死的當事人,我一定要追究到底,無論是要我出庭作證還是到警察局錄口供,我的初衷都不會變,那就是為自己討回公道!”

何鴻光聞言凶光乍現,不過還是很好的收斂住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楊小姐可能當時被嚇得糊塗了吧,其實這件事情楊小姐也有責任,若不是你強行闖紅燈,我當事人也不會剎車不及時發生了剮蹭的意外。”

“我強行闖紅燈?”

“張偉剎車不及時?”

楊熹徹底怔住了,她只是一個剛剛步出社會的小姑娘罷了,哪裡想到對方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顛倒黑白,把大部分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這一刻,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想哭。

何鴻光輕蔑地看了楊熹一眼,打從心底里,他就沒把楊熹放在心上。

他昨天就查了楊熹的底子,楊熹和剛剛步入社會上的廠工廠妹沒有任何區別,她沒有讀書的天分,初中畢業後就進入一家中專學校讀書,讀了兩年被學校分配到三華電子廠學習,是個新鮮出爐的小廠妹。

如果她的命夠好的話,也許未來會有一些條件不錯的白領、藍領看在她長得不錯的份上,把她給娶進家門,但是以楊熹的上限,撐死了也就一家庭主婦而已,能有什麼見識?

至於楊父楊母,同樣不在何鴻光的眼裡。

楊父楊青山,在花城打工十年了,連個花城居民的身份都沒撈着;楊母白喜鳳,不過是擺地攤的中年婦女罷了,倒是常年和城管游斗賽跑,鍛鍊出不錯的體魄。

可以說,楊家人都屬於社會的最底層,身上都患了嚴重的窮病,還無藥可救。

這種人,按照平常只要拿出一兩萬塊錢就能打發掉了,根本沒有必要出動他何大律師的,只要他身邊的助理王永春走一趟就能搞定。

不過,此事雖然不值一提,但由於牽扯到的是京城張家嫡孫張偉,他這才屈尊降貴,來到鵬城北大醫院,親自和楊家展開談判。

何鴻光懶得搭理不服不忿的楊熹,對楊青山道:“楊叔叔,你是一家之主吧,我就跟你直說了。

這件事情雖然源頭是楊小姐有錯在先,但畢竟我的當事人也有一部分責任,造成了楊小姐的意外受傷。

我們中國人向來就推崇冤家宜解不宜結,你看,我的當事人還是很有誠意的,這裡有兩萬塊錢,賠給楊小姐作湯藥費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只要你代表楊小姐簽下這份免責協議書,這件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何鴻光氣定神閑地對助理王永春點點頭,王永春當即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奉,打開封口,露出一張張老人頭,分外奪人眼球。

不得不說,何鴻光的口才是非常不錯的,在他貌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言說下,楊青山、白喜鳳都更傾向於拿錢簽訂免責協議書。

兩萬塊錢雖然不多,但也相當於他們在花城打工一年的收入了,有了這筆收入,家裡的生活會得到很大的改善。

況且他們作為成年人,深知這個社會的黑暗面,無論從哪方面講,無權無勢的楊家倘若選擇跟對方死磕,無疑是雞蛋碰石頭的愚蠢之舉,除了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纍纍外,根本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楊熹怒不可遏的道:“拿走你的髒錢,給我滾!”

何鴻光毫不理會楊熹的叫囂,依然保持老神在在的姿態,對楊青山道:“兩年前,我的另外一位當事人李剛涉嫌性侵,當時受害者一家倒是有骨氣得很,居然全家出動開車前往當地警察局報案。

只是他們的運氣也未免太過糟糕了,在前往警察局途中,一輛超過30噸的泥罐車因為司機疲勞駕駛,在一個拐角轉彎處失控,剛好整輛泥罐車的車身側翻,把開着麵包車的那一家六口人全都壓成了肉餅,那死狀真是不忍卒睹,連個囫圇人形都找不齊呀!”

“噝……”

楊父楊母,包括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楊熹聞言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整整一家六口人的人命,被他們輕而易舉的就抹除掉了,如同踩死螻蟻一般,將那被性侵的女孩一家六口滿門滅絕。

這是天大的罪惡,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死後肯定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可楊家人雖然義憤填膺,為那一家人抱以天大的同情,但是結合到自己家的實際,楊家人確實被嚇到了。

即使純潔如楊熹,也被這社會的最黑暗一面震懾住了心靈,不敢再出言駁斥何鴻光。

如果是只有她區區一人,就算捨出自己的性命把他們告到底也做所不惜,但自己家人的性命她卻不能自私任性地不管不顧,所以為了家人,她沉默了。

“拿着你的臭錢,滾開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林誠出現了,身邊還跟着兩位西裝革履的保鏢,一看就氣勢不凡,絕非易於之輩。

“林小成!”楊熹聲音中帶着巨大的依賴,顯然她是把林小成當作最後的仰仗了。

她記得林小成說他是世界首富林誠的表弟,倘若林小成能求得林誠的幫忙,何必怕京城張家、鵬城李家?!

何鴻光那個惱怒啊!原本經過一番威脅利誘之後,楊家已經徹底慫了,無論是老實巴交的楊父楊母還是刺頭楊熹,都已經被他糊弄住,準備接受他的錢財並簽訂免責協議書了。

結果在最後時刻闖入一班陌生人來,事情陡然橫生枝節。

“你又是誰?”何鴻光壓抑着憤怒,佯裝淡然問道。

“林小成,當天把張偉駕駛的保時捷直接懟到大榕樹上的,就是我!”林誠同樣淡然的道,只是他的淡然卻和何鴻光的假裝淡然不同,他的淡然是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淡然。

何鴻光見多識廣,從很多上位者的身上都感受過這種若有若無的淡然氣息,他很難相信,自己眼前的年輕人,居然也是一個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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