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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請帖上所說的正日子,洪府上上下下皆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起來。

只見丫鬟、婆子、小廝、管事、護衛等皆是一水的新衣,女人們頭上手上還多了新首飾。大傢伙臉上的笑意彷彿要將這早上的寒氣都驅散了一般。

蘇蘇和洪笙吃了早飯,也正在丫鬟們的服侍下穿衣打扮。

哈密的夏季自古就有“早穿皮襖午穿紗,圍着火爐吃西瓜”的說法。

如今雖只五月天,哈密白天平均氣溫已經達到二十八九度,夜間平均氣溫則差不多在十一二度左右。

所以今個光衣裳頭面,蘇蘇就各備下了三套。

此時穿的是一件洋紅色滿地牡丹綉百蝶的妝花緞對襟收腰夾褙子,裡面是一件小立領的水紅軟綢襯衣,領口別著一枚白玉嵌碎紅寶的蝶戀花搭扣,和褙子上一溜赤金托鑲白玉蝴蝶的扣子相映襯。

下面一條翡翠色撒花洋縐裙,裙子上垂着長長的玉色絲絛,裙角壓着兩枚白玉蝴蝶的墜子。

按理來說,紅綠配最是俗氣,但穿在蘇蘇身上,卻將她十分的顏色,襯出十二分的榮光,端莊貴氣,光彩照人,叫人挪不開眼。

頭上正中戴着金累絲嵌寶的五尾大鳳釵,只見那金鳳五條尾巴向上舒展着,嵌着的紅藍綠三色寶石從尾巴根的綠豆大小到尾巴尖處的蓮子般大,一共用了三四十顆。

鳳口銜着一串米珠穿的流蘇,下面綴着一顆水滴狀的紅寶石,正落在在蘇蘇的眉心,像一顆天生就有的觀音痣。

這金鳳釵本就華麗,蘇蘇便只挑了兩隻點翠小金鳳和一隻戴在腦後的珊瑚壓發。

脖子上衣服外面是一個嵌寶金項圈,打成葫蘆樣式,掛着一枚雞蛋大小、羊脂白玉的蝙蝠。

手腕上是一對累絲嵌寶的金鐲子,那寶石雕成牡丹花的樣式,自是十分精緻。

手上還戴着兩個赤金托的戒指,一個嵌着一枚羊脂白玉的蝙蝠戒面,一個鑲着一顆金絲小棗般大的心形紅色火油鑽。

蘇蘇的手原就細長白皙如蔥根似的,戴着這兩枚戒指也說不好是手襯戒指還是戒指襯手了。

洪笙見了這幅打扮的蘇蘇,便是想到媳婦只是接待女客,也頗為不放心,磨蹭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起身去了外院。

洪笙的那些個手下心腹,原也不過是鄉野出來的後生,如今雖也有了身份,但家中老娘、姐妹,還是脫不了一股子鄉土氣息。

有運氣好的,娶得媳婦身份高些,卻也不過是當地世襲軍戶家的女孩,再來就是地主家的姑娘。還有些是過了氣的大家小姐,規矩長相不俗,卻是流放罪民出身。

先前洪笙家裡沒有女眷,自然和她們也沒什麼交集。如今洪笙成了親,拜那些個看不慣洪笙升的太快得了紅眼病的人,和那位岳姑娘所賜,哈密衛新上任的指揮僉事的媳婦是丫鬟出身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西北軍。

洪笙又不是銀子,哪能人見人愛,自然有不少人都等着看洪笙的笑話。

便是楊小山、冷嘯他們回來後幫着說話,那些個黑了心的也只當他們和洪笙穿一條褲子,不過是替洪笙遮醜罷了。

便是那些手下兄弟的女眷也多有打聽,結果就是被兒子好好灌輸了一番“小嫂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漂亮”的話。

年紀大的倒罷了,她們更看中蘇蘇如今的身份和禮數,畢竟以後少不得相處。見了蘇蘇給備的東西,先是鬆了一口氣,是個明白人,然後才是驚喜,還是個非常大方的。

又聽說蘇蘇有多少多少嫁妝,得多少多少貴人看中,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四品恭人是個有手段的,還是恭敬點好。

人常說,姜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沒錯。

只年紀輕的卻還是有些不得勁,姐妹們便罷了,尤其是媳婦,聽自家男人如此這般誇一個女人,便是自家男人什麼想法也沒有,這做媳婦的心裡也跟喝了兩缸醋似的。心裡就有了比較的意思。

得了蘇蘇下的請帖,不僅開箱子翻柜子,將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飾都拿了出來,平日里捨不得買的上好脂粉也一下子購進了三四盒。

甚至有些身價的還去鋪子打了新首飾裁了新衣裳,只叫那幫大老爺們悔不當初。

不敢跟吃了槍葯似的媳婦吭聲,只連連打自己的嘴巴:你說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到了這日,關係好的,三五一招呼,幾家子一起出了門,在路上又遇上別人,“同去同去!”

“哎,你們聽沒聽說,那岳姑娘可是找了個好大的沒臉!”

“哎呀,都傳遍了,我原就看不上她,沒想到張狂到人家正牌奶奶的面前去了,活該她丟人。”

“聽話口,那位洪大奶奶也是個牙尖嘴利,爽快性子的。”

“聽我們家那口子說啊,那就是瑤池的仙女下凡,觀音跟前的玉女轉世,長得好,性子好,沒有一點不好!”

“你們當家的也這麼說?我們家那粗人字都不識的一個,不知道打哪聽來的一句酸詩,說什麼‘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我的媽呀,只酸的我牙疼!”

“哈哈,我看吶,不是那詩酸的你牙疼,是你自己喝了幾缸的醋吧!”

“烏鴉別笑豬黑,你就不醋啦?”

蘇蘇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在哈密衛甚至整個西北軍簡直可以稱之為“聲名鵲起”,都有一大票粉絲了,只不過是黑粉的那種。

若是她知道,大概要自嘲一聲“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了!

而且一路行來好吃好喝養着的豬隊友居然還無意間給她挖了不少坑,導致一大波殭屍……錯了,是一大波戰鬥力極其強悍的女人即將襲來。

快、快、快,種太陽!

到了快九點,蘇蘇最後一遍給丫鬟婆子們訓話道:“這是大爺和我來哈密後第一次宴請,也是咱們府上第一次在哈密的社交宴。頭一次,我不要求做到人人滿意而歸,卻不希望導致人家不滿意的是咱們家下上的規矩禮儀。當然,若是有人胡攪蠻纏,也不用怕,先把人穩住,回了我再說。等事了,再論功行賞!”

不論是蘇蘇的陪房還是洪家原本的下人,皆齊聲應是。

蘇蘇的陪房那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不會慌亂。而洪家原本的下人,聽見主子奶奶這般硬氣,還有什麼可怕的。

尤其是那句“論功行賞”,娘喂,奶奶才來了小半個月,他們都得了四五次賞了。

請原諒,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不知道這回奶奶又會賞什麼!

不一會兒,下人來報客人將至。

蘇蘇感受着頭上重重的大鳳釵,吸了口氣,也起身向二門行去,只感覺頭皮疼,裝相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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