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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如今無戰事,將領們才能喝上幾杯,當然,也要有自覺,不能喝得太多就是了。

臨近八點,前廳的宴席就散了,洪笙在外院書房的隔間里洗了澡去了酒氣,又喝了一碗解酒湯,這才來了內院。

蘇蘇正在東屋裡整理書房,如今書房被一架屏風隔出前後。

前面,書桌搬到靠窗的位置,桌上擺着上好的文房四寶,另有一架小自鳴鐘。

其中兩個八寶印色匣,一方一圓,兩隻銀墨匣,墨床上一錠陳松煙墨,這是蘇蘇嫁妝里的東西,她也忘了是什麼時候得的了!

書櫃還在靠牆的位置,已經擺上了幾十種書籍,因為洪笙少時沒讀過什麼書,如今還在基礎階段,所以裡面放的都是些淺顯易懂的基本書籍。

蘇蘇來西北時,光書就拉了兩車,簡單的有《三字經》、《千字文》、《說文解字》等,更加高深的四書五經,各種版本,有十幾套之多。

而屏風裡面則布置成了一個小香室,除了一張核桃木雕高山流水遇知音的貴妃榻,便是一張大大的楠木長桌,上面放着各種材質的香器和盛放香料的盒子。

蘇蘇原先說要教導楊芳姐二禮儀規矩。可來了營里,她叫人去楊家陪了個不是,這事兒只能等她回去再說。

洪笙早就說過,大營里枯燥無聊,蘇蘇又怕自己閑着東想西想的,就將自己的香器帶了一部分過來。

還有兩個多月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她從大營里回去就要準備送到京城的節禮,自己親手制的香品自是必不可少的。

洪笙回來時,蘇蘇正在親手清洗一套青白玉的香器。

用的器皿是一個臉盆大小的玻璃荷花深口盤,水是天山上純潔的雪水。

她的手上還帶了一雙用豬腸衣做的透明手套,就怕香器上沾染了人的體味兒。

這雙手套兒可是她在揚州時,老夫人花重金叫人替她製作的,戴在手上非常靈活,對觸覺感溫也沒有什麼影響。

蘇蘇用的時候十分小心,就怕被什麼勾壞了。

琳琅在香實外頭聽差,口裡還背誦着蘇蘇教教她的幾句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洪笙在外聽了幾句,進了屋,笑道:“難不成媳婦兒還要把身邊的丫鬟全都調教成才女?”

說著打發了琳琅出去,繞過屏風,便見蘇蘇只用一支碧玉長釵鬆鬆綰了個纂兒,上身穿着一件蜜黃色印翠綠竹葉兒的寧綢對襟長夾衫,下面只穿着一條白灰色底只在褲腳綉幾多青蓮的杭綢散腿褲,腳上一雙月白緞面的軟底拖鞋。

鞋面上各綉着一片蓮葉,蓮葉上有一隻綠衣白肚的小青蛙,而青蛙的眼睛是用兩顆米粒大小的黑曜石珠子釘成的。

洪笙發現,蘇蘇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把生活過得非常精緻,就像這雙鞋一樣。

不過是一雙室內穿的拖鞋,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出主人的品位。

不知怎的,洪笙就想起當年他與蘇蘇的第二次見面。

當時他先見到的就是裙擺下的一雙繡花鞋。他還記得那是粉色綉小雛菊的鞋面兒,用小米珠攢的花蕊。

當時他還想宋家的富貴名不虛傳,這一雙鞋怕就是十兩銀子。而那個時候,他全部的身家也就是買上這麼幾雙鞋罷了。

誰能承想,不過短短兩年,他成了四品的武官,那雙繡花鞋的主人也嫁給了他。

蘇蘇收拾完香器,就見洪笙盯着她的腳,一言不發,似乎是在發獃。

“在想什麼?”

洪笙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笑道:“想起你我的幾次見面:第一次見面,你還是一個瘦瘦弱弱的黃毛丫頭;第二次見面就成了傾國傾城的俏姑娘;第三次見面你就要嫁給我了。不過是短短兩年,我卻感覺像是已經過了二十年那麼久。”

蘇蘇好笑的看着洪笙,:“難不成你是身不老心老了。”

洪笙一把抱起蘇蘇就往西屋卧室走去,“試試不就知道你相公我哪裡老了。”

蘇蘇沒有準備的被紅笙一下子抱起,自然是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

聽了這話,臉上就泛起了紅暈,啐了他一口,“便是老了,也是老不正經的!”

“和自己媳婦兒就得不正經!”

一陣翻雲覆雨,洪笙心疼蘇蘇今個下廚做了那麼些個人的飯,並沒有狠要,只便一回便罷了。

待雲銷雨霽,洪笙叫人打了水來,並不用小丫環們進入服侍,給兩人擦洗乾淨,換了床單。蘇蘇還是頭一回在妖精打架後操持清醒,洪笙便抱着蘇蘇說話。

“你今兒個可是見到了表兄?”

媳婦兒今兒個太帥了,把洪笙感動的不行不行的。便想着雖說表兄的身份有些麻煩,但想來媳婦是想和親人相認的,他總得想些法子。

蘇蘇在洪笙的懷裡點點頭,心裡倒不是那麼傷心難過了。

畢竟她到底來了西北,來了哈密,也見到了哥哥,知道他至少生命無慮,不像先前那樣,她整天提心弔膽牽腸掛肚的。

光明正大的相認一事,無論是上面的那個人活着還是死了,那都是再也不用想的。

便是以表兄妹的身份相認,也有太多的危險,所以蘇蘇如今只盼着能叫哥哥生活的好一點,至少不再是缺衣少食。

哥哥和洪笙一般的年紀,卻蒼老成那個樣子。還有其他四個人,不是消瘦的一點肉沒有,就是風吹就要倒的病秧子。

九郎都十歲了,還瘦弱的像個七八歲的孩子,她都不敢想象,他們這幾年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當初她光想着把大頭的銀子都留給哥哥,卻忘了他們是充軍的罪民,年紀又都不大,便是僥倖沒有經過搜身,流放途中又哪裡敢拿出大把的銀子來花銷?

“我一見那人就知道他是表兄,原來真的和我有相像的地方呢。只我聽阮姐姐說,表兄與你是一樣的年紀,只今個一見,卻比你老了十歲不止,想來也定是受盡了苦難的。”

蘇蘇從洪笙胸前抬起頭來看着他,“先前沒見時,雖然也有擔心,但到底是陌生人。只如今見了,卻真真的感覺到了,那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洪笙一聽這話,就知道蘇蘇是真的認定了這個表兄了,便也在心裡籌謀道:“既然沒辦法明着相認,那就暗中認下。先前表兄被分到先鋒營里,那真是福禍難料的,只如今我接了這個差事,總能想法子幫襯一把的。”

而且他聽說,保阮家人性命的可是秦都司,秦都司可是西北的土皇帝,就算真是皇帝下令折騰他們,在西北,皇帝的命令真不一定好使。要不然,劉指揮使哪裡敢收他們的銀子?

加上洪笙經過暗中觀察,發現阮家這幾個兒郎都不是一般人,便是為了結個善緣,他也能幫一把是一把,更別說,如今是媳婦的願望了。

爾之所向,吾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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