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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青柳見孫媽媽愣神,手底下趕緊暗中推了推她,那孫媽媽也從見了蘇蘇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忙和蘇蘇賠不是。

蘇蘇自是知道她為何這般舉動失常,忙上前親手扶起她,卻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使勁握了一下她的手。

跟着蘇蘇來的丫鬟婆子和兩輛車的禮物自是有人安頓。蘇蘇只帶着粉黛、玲瓏和憨妞三個丫鬟從側門進去。

進了府內,一路上也是坐車坐轎,然後在一個垂花門前停下。

進了垂花門卻見一個大庭心,西首一株二三丈高的大玉蘭花,東首南面一排女貞子,北面百餘竿方竹,兩株木葉芭蕉,三四株四川的棕竹。

中間甬道廊房,正中是穿堂,放一個紫檀的架子,豎起一扇赤金嵌八寶鏤空花海上三山的屏風。

轉過屏風,又是一個大院子,四棵大木犀,四周遊廊皆有側門。

上了階去便就是二層儀門,長遮廳、四圍廊檻,愈覺得整齊富麗,一色的掛了綠絲長簾,擺列花卉。中間五間大正房,也有東西廂、耳房鑽山。

蘇蘇急着見秦氏,沒心情細細打量這富貴繁華之處,卻也知其雅緻不俗,一步一景。

正房外也有十幾個丫鬟婆子迎着,見了一群人,簇擁着過來,便知道是客人到了,有丫鬟趕緊進去傳話“蘇恭人來了”。

然後又出來三四個姑娘,長得或是清秀或是明媚,穿着打扮着實不俗,一看就是和青柳一樣的大丫鬟。

待到跟前,見了蘇蘇,又出現了一群瞬間石化的人,蘇蘇都見怪不怪了。孫媽媽笑道:“瞧見她們,奴婢剛才倒算不得丟臉了!”

青柳疑惑的看了一下孫媽媽。孫媽媽管着府里的迎來送往,最是重視下人們的規矩禮儀。

若是往常,見了丫鬟婆子們這個樣子,肯定要訓斥一聲“沒規矩,叫客人見了笑話!”

可是如今倒開起了玩笑,真真是稀奇。

這位蘇恭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長得好倒罷了,怎麼一個照面兒,就把孫媽媽拿下了,這話里話間都透露着一股子親切。

孫媽媽沒想到青柳這丫頭心思這般伶俐,倒是蘇蘇看見了她的神情,忙道:“媽媽是夫人跟前兒,什麼場面沒見過?不過因為我也是打京城來的,媽媽看着親切罷了。”

孫媽媽自然知道自己的親近為哪般,聽了蘇蘇的話,也知道自己的舉止有些過了,忙不在言語,只請蘇蘇進門。

而青柳聽了蘇蘇這話,眼中的疑惑也漸消,是啊,這位蘇恭人也是打京城來的,而且聽聞是丫鬟出身。只看人家這長相氣質,怪不得一個丫鬟能做了四品誥命。

進了正房,蘇蘇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秦氏。

只見她穿了穿了一件深藍滿萄芝麻地滾羊皮金的紗衫,配着杏紅牡丹花羅裙,衣襟上掛着個盤珠小金錶。

梳着堆雲髻,中間一隻珠穿鑲翠百寶金絲鳳,兩枝鑽石蓮花金簪插在兩側,說不出的風流別緻。

在“十三娘”短短七年的記憶里,除了姨娘和哥哥就數兩位姐姐和嫡母印象最深刻。

秦氏雖是庶女,但教養極好,是個非常爽朗大氣的女人,即便沒有丈夫的寵愛,沒有兒子,但她有身份、有嫁妝、有女兒,依舊過得很好。

理國公夫人的身份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稱號,有一份職責,雖然兢兢業業,卻也顯得波瀾不驚。

而如今過了八年之久,生下一對龍鳳胎,是三個孩子的娘,甚至做了外祖母的秦氏,居然比蘇蘇剛穿越那會兒看着還要年輕漂亮,更加有活力。成了親,蘇蘇自是知道有丈夫的寵愛是什麼樣兒的?可見劉指揮使對秦氏是真的好。

看到了這樣的秦氏,蘇蘇終於放下心來。

她兩世下來皆父母緣淺,上一世且不說,這一世穿越過來,姨娘就已經去世了,是秦氏這個嫡母一天三遍的叫人過來問候,唯恐下人怠慢了她,蘇蘇在接受這個身份的時候,未嘗不是接受了這個身體的親人!

看到自己當作母親的人,過得十分不錯,蘇蘇自是很開心。

看着秦氏在看到她時那不敢置信的眼神,蘇蘇低下頭,使勁眨了眨眼,努力不叫淚水流出來,恭敬的給她行了個福禮,“洪門蘇氏見過秦夫人。”

秦氏打蘇蘇一進來,就驚的差點從羅漢床上站起來。

若不是她親眼看着蘇姨娘的棺槨緊緊封上,葬進了阮家的祖墳,怕是要以為眼前的人是蘇姨娘復生呢。

太像了,天底下竟有這般相似的人兒?這位洪恭人是什麼來歷?對了,她是丫鬟出身。

秦氏突然的想起刻意遺忘的過去,蹭的一下站起來,十三娘?她是十三娘!怪不得與蘇姨娘如此相似。

阮家奪爵抄家時,十三娘不過才七歲,雖然已經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但到底沒長開,那時候與蘇姨娘不過有三四分相似。

只如今大了,竟與蘇姨娘有七八分相似,美得傾國傾城,或者說十三娘的美貌比蘇姨娘更甚。

蘇蘇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秦氏面前,潮水般的愧疚差點將秦氏淹沒。

成者王侯敗者寇,阮家參與奪嫡的男人在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成功則生,敗了則死。

但他們不會想到登基的榮王會不顧及先祖遺詔,將阮家抄家奪爵,罪及女人子孫。

若說秦氏不恨,那是假的,她是和理國公沒有感情,理國公遭此結局,也是罪有應得。但,女人何辜?稚子何辜?

尤其是十三娘和六郎,她在蘇姨娘的病床前,親口答應,要將這兩個孩子當作親生兒女對待。

但轉眼間。大廈傾倒,身為鎮國公府姑奶奶的她都只能和離才能保全自己和親生女兒。

她的一舉一動皆被監視着,只能眼睜睜看着十三娘被發賣,六郎被流放西北,救都救不得。

兜兜轉轉,她在嫁西北,六郎就在自己跟前兒,就算她不管不問,但是至少,知道他是安全的。只十三娘那麼個精緻柔弱小人兒,又是何去何從?

她離開京城那是非地,甚至對親生女兒都不聞不問,對在自己身邊受盡艱辛的阮家兒郎也只當不知。

嫁人,生子,彷彿京城的那些風風雨雨都不曾發生過。

但午夜夢回,秦氏依舊哭的不能自己,彷彿要把在人前不能哭出來的眼淚都流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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