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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心思幾轉,不知怎的就想到洪笙送來的信。洪笙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又是恪王門人,不僅品貌俱全,而且還前途遠大。

可是一想到蘇蘇嫁給洪笙就要遠去西北,老夫人心裡都糾結成了一團。

蘇蘇自是不知道夫人已經想到自己的親事上了,見老夫人臉色不好,反而安慰老夫人道:“從沒聽說過恭親王有強搶民女的喜好,奴婢若是不願意,想必恭親王也不會為難一個小丫鬟。便是真的為難了,奴婢去了恭親王府又如何?”

聽到這話,把蘇蘇當做孫女一般疼愛的宋老夫人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面上卻沒露出什麼。

“明個就是十五了,我進宮去見娘娘和公主,總會有辦法的!”

蘇蘇其實是真不害怕了,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差點哭出來,有些哽咽道:“我去收拾一下明天給娘娘和公主帶個小玩意兒。”

待出了正屋,蘇蘇才落下淚來,便是為了老夫人這份心,自己就不能給宋家惹麻煩!

宋家這邊兒主僕心思已定,而恭親王府那邊呢!

先說恭親王,等恭親王回過神來,已經佳人難覓,只感覺像做夢似的。來時心中的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哪裡還顧得上為一個侍妾找王妃的麻煩,此時自是小美人兒最重要。

不過恭親王到底也不傻,雖知今天閨女設宴,卻沒那個耐心了解請的哪家貴女。

剛才一晃眼倒有好些個熟面孔,細想想,竟是自己外家和王妃娘家的幾個小輩,管自己不是叫表叔,就是叫姑父。又有昌隆姑母的外孫女兒。

不是太面熟的幾個,能和自己閨女相交的,想必也是勛貴家的孩子。

自己側妃庶妃都已滿員,這樣人家的姑娘,便是庶女,也不可能到恭親王府當個侍妾啊!

恭親王只感覺生無可戀,可放棄又不甘心,想了想,還是轉身進了王妃的院子。

而恭親王妃早得了丫鬟婆子的口信,對自家王爺的性子是再清楚不過的。愛恨什麼的,早在這十幾年就磨光了,對丈夫的喜新厭舊也選擇視而不見,便是王爺在不喜歡自己又如何?她依舊是恭親王妃,她的慶寧能健康長大,風光出嫁。

王妃也知道王爺不是飢不擇食的,能讓她迷了眼的,不是順安伯府的四姑娘,便是那個叫蘇蘇的小丫鬟,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蘇蘇身份雖低,但背後有順安伯府的老夫人撐腰,這樣要樣貌有樣貌,要手段有手段的人進了府,一朝生下兒子,難保不被封為世子,到時候王府哪裡還有自己這個王妃的地方!一時之間,王妃與慶寧郡主的想法神同步!

想到這裡,恭親王妃就決定,不能叫蘇蘇進府。如若自己有個兒子,又哪裡會處處小心,事事謹慎?

恭親王進了屋,王妃裝作驚訝的道:“王爺怎麼來了?”恭親王坐到上座,馬上就有丫鬟上茶。

恭親王見王妃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到嘴的話就不知道怎麼說了,端起茶卻沒喝,見丫鬟婆子寂靜無聲規矩嚴謹的樣子,這才道:“本王將偌大的王府交給你,可不是讓你光顧着自己院子的!後院兒那幫女人整天就會鬧個頭疼腳痛的,什麼人都能去外院兒叫本王,成何體統?”

王妃心裡氣的不行:這是沒事兒找事兒吧?那幫女人沒規矩,還不是你慣的。

不過面上絲毫不顯,低頭柔聲認錯,“是妾身不好,從明個兒起就好好給她們立規矩。”

恭親王被噎了一下,想到小美人兒才沒有甩袖就走。“王府的下人也該敲打敲打,本王進內院,怎麼沒人告知一聲王妃這裡有客?衝撞了女眷,倒顯得本王沒規矩,也叫人笑話咱們慶寧。自家親戚還好說,若是外人倒孟浪了!都是哪幾家的?王妃改日送些個東西,道個不是。”

恭親王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叫王妃和屋裡的丫鬟婆子既好笑又鄙視,敲打下人是假,問美人消息才是真!

王妃面上不變,只趕忙道:“是咱們府上失禮了,慶寧對這幾個朋友很是上心,改日我親自上門道個不是。先不說文昌侯府,便是順安伯府如今也是倍得聖寵,而且這兩家還是姻親。”

恭親王瞬間感覺到大宇宙的森森惡意。文昌侯府就別說了,不僅是開國六侯之一,還是歷任帝師之家,出過三位貴妃,尚過兩位公主。

京城十八開國勛貴,第一是鎮國公府,第二就是文昌侯府了,都是底蘊深厚的世家勛爵。

至於新興的順安伯府,自己雖不懼,可人家的聖寵可比自己這個為了彰顯聖上兄友弟恭而賞的恭親王多多了!

更別說宮中還有備受聖寵的禧妃和安寧公主。對於枕頭風,自己可是最有心得的。

拋除在女色方面的荒唐,恭親王不僅不傻,反而十分精明,否則他一個以前與榮王都沒什麼來往的堂弟,能被聖上准許不降等襲親王爵?

恭親王后院里,除了王妃出身顯貴,就沒有一個娘家官職在三品以上的,而且全不沾錢、兵之職。身為宗親,對於能登上皇位的皇子的尿性是再清楚不過的,那都是一幫蛇精病。

現在看着好,沒準哪天就翻臉了。所以沒人再漂亮,也沒有命重要!

恭親王臉色沉鬱的出來王妃院子,借酒澆愁去了!他哪裡知道王妃雖沒騙自己,但話也沒說全,一場風波就這麼掩於當下。

恭親王走後,王妃想了想,命人收拾了幾樣東西,只等着明日給幾個府上送去,又和心腹丫鬟嬤嬤商量了幾句。

而太妃處,太妃屏蔽左右,阮七娘跪在太妃跟前,“姑婆,阮家兒郎在西北吃苦受難,我有心無力,姐妹相見不相認,也是我此生之痛!當初花大力氣保下十三娘,如今只求您看在七娘的份上,護她一護。”

恭親王太妃嘆了口氣,“真不知是該說她運氣好還是不好,隱性埋名出了這是非地,兜兜轉轉竟又回來了!我說你外祖母平日里最不喜多言,怎麼會在太后處不經意提起個小丫鬟,今日一見,才知竟有這樣的緣由。你們只當給十三娘報了病亡換了身份就行了?卻不知那雙眼睛才是最大的破綻!當日你那姑母——梁王妃,也長了這麼一雙眼睛。”

說到這,太妃又嘆了一口氣,“便是不記得梁王妃,可十娘就在恪王府。好在十娘深居簡出,又不受寵愛,沒有對比,如今才不打眼。順安伯老夫人雖疼愛蘇蘇,好在還知道過猶不及,沒帶她進宮,否則真要讓聖上看見,誰也別想鬧到好。你表叔那我還壓得住,我會和王妃囑咐一聲,你也給蘇蘇提個醒,只要今上還在,要不遠遠嫁了,要不就一輩子別出宋家,對誰都好!”

阮七娘恭恭敬敬的給恭親王太妃磕了一個頭,“七娘替十三娘謝過姑婆。”

太妃緩和了語氣,“論理,便是你不嫁到安南伯府,你和十三娘也是應該換我一聲姑婆的!”

這親戚也是十分親近的,太妃的姑母是阮七娘姐妹們的曾祖母,安南伯府也是她們祖父的外家,再一次證明,京城十八家開國勛貴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