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燦親自接見杭雨，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成就真心驚人，對這個年輕人很好奇。另一方面，鄭雲燦多少存了一點佔便宜的心態，以為杭雨為了進入韓國市場，會像其他中國商人一樣，先付出一些代價。

但是杭雨寸步不讓的做法，讓鄭雲燦十分頭疼，無奈。

漸漸地，鄭雲燦看向他的眼神不那麼友好了，他感覺這個年輕人太不懂事。想賺韓國人的錢，卻不肯先給一些好處，完全有違中國商人在國際上的一貫形象。

什麼時候，中國商人不好忽悠了？總理出馬竟然沒有效果。

鄭雲燦心中不爽的同時，也有一些挫敗，自己好歹是國家總理啊，就不能給個面子嗎？換成別的中國商人，估計一看到他，早就激動地把底牌都扔給他了。

但是杭雨呢？鄭雲燦屢次暗示，提醒，甚至直言不諱，他都裝作不懂。鄭雲燦很不爽，他心想：這小子難道不知道，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在韓國的生意黃了。

杭雨當然知道，但他也很清楚，鄭雲燦不太可能做這種事情。中韓正處於經濟交流的高峰期，韓國企業大賺我們的錢，我們當然也可以賺他們的錢。

鄭雲燦之所以不爽，只是被慣壞了而已。

杭雨也很不爽，我國引入外資的時候求爺爺告奶奶，伺候祖宗似的各種優惠政策。輪到我們進入外國的時候，百般刁難，這待遇在全世界也沒誰了。

本以為跟韓國總理吃飯是一件很有面兒的事情，聊了將近二十分鐘，杭雨便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是對方身份不凡，杭雨早就吃飽走人了。

好在鄭雲燦也不耐煩了，他工作繁忙，主動結束了這次飯局。

把杭雨送出青瓦台，鄭雲燦露出思索之情：貌似中國那邊變化不小啊。通過這次跟杭雨對話，打破了他對中國商人的一貫印象，鄭雲燦隱約感覺到，這個世道好像產生變化了。

中國人已經不是以前那種予取予求的角色，在國際商貿方面，他們變得更加精明，難纏。不說別的中國商人，至少杭雨這個年輕人是如此。

總理出馬都沒能佔得便宜，在和江燕公司合作的過程中，韓國企業自然也很難佔便宜。鄭雲燦有點擔心，如果中國人不肯再“吃虧”，以韓國企業的實力可能會落下風。

另一邊，杜振華頗為可惜地道：“跟鄭總理見面的機會可不多，卻沒有談成什麼。”

剛才的飯局上，好幾次杜振華都想開口，希望能得到那位鄭總理的認可與友誼，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但是杭雨口風很緊，他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拂了杭雨的面子。

“有什麼可惜的，鄭總理又不做生意，我們也不跟他做生意。”杭雨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雖然鄭總理不是企業家，但他卻有權利操縱韓國經濟。這樣的人物，只要他稍微支持一下，我們在韓國的經濟活動就會順利很多。可是從今天的談話來看，鄭總理估計是不會支持我們了。”杜振華委婉地向杭雨表達意見。

“只要他不反對，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杭雨淡然一笑，說道：“我們在任何市場，靠的不是當地政府的支持，而是靠我們本身的競爭力。只要我們的產品有競爭力，我們自然可以從中收益，反之，就算當地政府支持也沒用。”

“就怕對方動手腳。”杜振華說出自己的擔憂：“之前說到物流合作，鄭總理雖然表示沒有問題就不會幹涉，可是您應該明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想找一家企業的問題，沒有找不出來的。”薛琪壯着膽子說道。

杭雨點頭，這點他倒是很認同，哪怕你做的十全十美，人家也能以國家安全為由拒絕合作。因為企業夠大的話，的確會對他國造成一定的經濟安全隱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要是真敢給我們安莫須有的罪名，最嚴重的後果，無非是放棄韓國市場，然後在媒體譴責一番。世界那麼大，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弔死。”杭雨說道。

“好吧。”杜振華無奈。

不過他心裡卻不認同杭雨的話，他們已經在韓國投入了不少錢，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只是杜振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不找杭雨來裝嗶。

雖然憑藉杭雨的人氣在韓國取得了很好的宣傳效果，但是杭雨跟鄭雲燦會談這麼僵，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說不定投資真的會泡湯。

杜振華下定決心，以後還是讓傑克馬，或者親自去談比較好。

“我感覺那位鄭總理挺給面子的，為了接待我們，把少女時代都請過來陪酒。看真人，感覺比電視上漂亮一些。”洪瞻笑着說道。

“大概以為董事長真的喜歡她們，想增加一點談判籌碼。對這些政客來說，只要能達成目的，這都不算什麼。”杜振華對這個不以為意。

“我們公司真的會簽少女時代嗎？”洪瞻好奇道。

“這個你得問沈經理。”杭雨說道，他很少管具體事務。

“引進韓國藝人是條不錯的路子，跟咱們代理韓國遊戲一樣。如果我們簽少女時代，可以請他們給公司代言，效果應該不錯。”杜振華說道。

“不一樣，我們對韓國遊戲的包容性比較強，雖然也有反對的，但是很少。可是藝人到內地發展，抵制的人可不少。”薛琪說道。

“看價錢，便宜點可以嘗試一下，太貴就算了。”杭雨暫時沒打算在文娛公司投入過多資金和時間，他的首要目標還是發展社交，電商，手機，遊戲。

杭雨沒有在韓國久待，第二天他就坐飛機回國了。

與此同時，韓國媒體已經報道了杭雨在首爾大學演講，以及在青瓦台會見李明波和鄭雲燦的新聞。首爾大學演講視頻上網就能查到，短短一天時間，評論已經超過十萬。

青瓦台的新聞則很短，只有兩分多鐘，並沒有透露具體內容。

然而就是那兩分多鐘，卻比在首爾大學演講要來的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