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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鐵樺是從那金仙屍體中,看出了一些門道。且最關鍵的,還是木青冥他們所見的屍骨婆,未必是真的屍骨婆。至於其他的,鐵樺也還需要細看。西山據點中的劉洋,卻在此時因為過早植入金仙肺,被強大的金之靈氣折磨得狼狽不堪。只能是藉助着訶梨帝母的力量,來輔佐他駕馭金之靈氣。引出來劉洋傳令弟子,往西山以西地方,找尋流浪漢的,奪取人血送給他生飲。鐵樺把從金仙身上,看出的暗示提筆記錄紙上,留給木青冥,讓他下工後細看。

昏黃的燭火定住,那個已經轉身的長生道弟子也頓足不前,緩緩轉身過來面朝石案後的劉洋。

藉著定住的燭火,教徒看到了劉洋蒼白到沒有一絲絲血色的臉和雙唇。

他這個模樣實在是太反常了。

但站在石室中的這個教徒不敢說,也不敢問,只是默默地垂手低頭,靜候着劉洋率先開口。

“近來有沒有什麼蒼鷹或是鷂子一類的飛禽,落在入口附近?或是一直在附近徘徊呢?”劉洋想了想,擰着眉頭對那個弟子緩緩問到。

算算日子,黃衣教徒已經去了好些時日了。縱然黃衣教徒不是很精通邪術,那也應該到太岳山脈了。

劉洋從屍骨婆處聽來的傳說是真是假,最近就應該有消息了。

此事至關重要,關係著日後的每一步行動應該如何,劉洋自然是一直放在心上。倒是等得越久,心裡的焦急就越來越是明顯。

對面那個弟子暗暗回想了一番後,先是默然搖了搖頭,隨後才道:“還真沒有見到。也沒有聽看守入口的弟兄們說起過。”。

“讓人留意一下,若是見到飛禽腳上捆綁着信筒一類的物品,直接取了送進來。”劉洋下了令,把背靠在椅背上,面露幾分疲憊。

“蟄伏三月之後,派出弟子往西而行,到西山西面的城鎮中,悄悄擄一些活人來。最好是那些流浪漢,無家可歸的人,可別驚動了外人。”長舒一口氣的劉洋,口鼻中寒氣噴薄,胸中舒坦了些許後,繼而道:“帶回來後直接放了血,然後把鮮血也送進來給我飲用。”。

這番駭人聽聞的話要是他人聽了,必定心驚膽戰之際汗毛倒豎。劉洋盡然要生飲人血,他對面的那教徒卻是毫無反應,不驚不懼。只是在話音一落時鎮定自若的點了個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下去吧。”劉洋輕聲說著,就微微闔眼了起來。

那個教徒不緩不慢的轉了個身,朝着石室外緩步走去。

厚重的石門開啟,又關了起來。坐在石椅上的劉洋,也趁此打盹了起來

空中飛雨,如絲如線。

雨霧籠罩着整個昆明城,絲絲涼意在水汽里隨風四散。

最近的昆明城中不算太平,也嘈雜得很。下着雨也能看到大量各個頭戴亞德里安鋼盔的士兵和物資,進進出出,在城中一番轉運後向北而去。

聽說是什麼滇軍要準備入川了,軍隊和輜重都要先行一步,到滇北地區去先集結起來。原本寧靜的昆明城,就算是雨天,也比過去熱鬧了許多。

倒是沙臘巷裡依舊冷清,似乎軍隊的丘八們也知道這裡陰邪,都要出征了,就繞開這地方,免得觸了晦氣。而巷子中段的木家小院中,屋檐滴水不停,接二連三的打在天井裡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落水聲中,種在院中的靈草秀木,嬌艷欲滴,煥然一新。

墨寒一手抱着一個孩子,寒泉和木雲樂,一起站在了環廊下觀雨。

這兩個孩子看着落地就跳動起來的散碎水花,好不開心。

歲數大一些的寒泉,比較調皮,時而伸手去接住了屋檐落水,任由水花在掌心彈射四方,涼颼颼的感覺讓他歡快,笑的更歡了。

墨寒沒有在意,寒泉的體質還是受得了這點點雨滴的陰冷的。於是也沒有刻意阻攔,只是默然轉頭,透過雨霧看向了西屋二樓上的藥房方向。

簡單的吃了些午飯後,妙雨妙樂和鐵樺又一頭扎了進去,繼續去研究那金仙屍體了。

據說金仙屍身,三日之後就會分解,皮肉不復,血骨不存。所以鎖龍人們才會這麼著急,一定要儘快弄清楚其中端倪。

否則三日後,屍身自行分解後,他們就是想要查也無從下手了。

許久後,墨寒懷裡的兩個孩子都接連打起了哈欠。眼皮也越來越重,微微闔了起來。

墨寒見狀,抱着他們轉身進了卧房,把兩個小傢伙安頓到了自己和木青冥的床榻上,才給他們蓋上了被子,這兩個小傢伙就攥拳睡了過去。

聽着雨聲的墨寒也有些乏了,抬手虛掩口鼻,輕聲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她起身,走出了卧房後又小心翼翼的把們帶上,盡量不弄出太大的響動來。才走到正屋裡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聽到風雨聲中,有下樓梯的聲音傳來。

不一會後,妙雨妙樂和鐵樺就走了進來。

墨寒抿了一口香茗,放下手中茶盞時對鐵樺恬然一笑,道:“這一天着實辛苦鐵樺叔了。”。

鐵樺嘿嘿笑着,和妙雨妙樂她們一起,坐到了正屋裡的八仙桌旁。

鐵樺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瞄到了關上的卧房房門,立刻就知道兩個孩子在裡面安睡。於是壓低了聲音:“沒事,應該的。少夫人也不用這麼客氣,我和老伴奉命到昆明城中,就是來幫你們和少爺的。”。

說罷,接過了墨寒遞來的茶盞,昂首起來如飲酒一般,把其中溫熱而不燙嘴的茶水一口喝了個見底。

“鐵樺叔掛着笑意,這金仙的屍身只怕是被你們給摸得一清二楚了吧。”墨寒掃了一眼其他幾人,見也是嘴角含笑,喜悅興奮盡顯無遺,於是問到:“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發現?”。

“還真有。”鐵樺都沒有答話,叫妙雨這開朗之人搶了先:“不僅有,而且還摸清楚了這具屍體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我們家裡了。”。

激動起來,難免有些聲高了起來。但很快又壓抑住了興奮,把音量減小了。只不過,臉上還是笑意不減。

墨寒沒有多問,只是手提茶壺給他們幾個人續水。

此事若是該她知道的,妙雨他們自然不會瞞着墨寒她的。

和木青冥在一起久了,言傳身教下來,這墨寒也沉穩得很。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少了之前的衝動,也少了過去的山林野獸的野性。

果不其然,她不問,但鐵樺卻張唇把發現說了出來:“可以肯定,送來屍身的絕對就是鎖龍人,而非地地道道的屍骨婆。而且肯定是老一輩有資歷和修為不淺的鎖龍人。對屍骨婆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多。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在我們和長生道兩邊都隱瞞身份。”。

聽到此,放下了手中茶壺的墨寒眉毛微微一挑,緩緩頓起了自己的茶盞。

待到茶盞靠到唇前時,忽然頓住,若有所思的道:“這麼說,連鐵樺叔你都猜不到對方的身份?”。

說罷,墨寒擰起了眉來。把茶盞口緩緩遞到了微張唇中,抿了一口香茗。

“不知道。不過只有這樣,才能把對方會我們鎖龍人的神術,也能不破壞我設下的結界,就進入院中,又隨風而去。”緩緩搖了搖頭的鐵樺,繼而又道:“倒是知道了她把屍身送來的目的,不過是暗示而已。”。

“暗示?”墨寒又蹙了蹙眉,嘀咕着此話放下了手中茶盞,暗忖一番後問到:“暗示什麼?”。

總不可能是長生道就是挖走了金仙的肺吧?

“我們在金仙的胸腔里,發現了少量且微弱的金之靈氣。再妙雨和妙樂的配合下,又細查了整個屍體渾身經脈穴位,都還尚存點點金之靈氣。這便是反常之處,也是對方要給我們的暗示。”。

這話讓墨寒聽得狐疑,又是一番暗暗思忖,還是想不到要領。於是趕忙對鐵樺說到:“還請鐵樺叔賜教。”。

“人死體內尚有人氣,不會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所剩無幾。動物妖魔和精怪亦是如此,金仙也是。按妙筆所說,屍體送來時都還沒有屍斑,是死了才沒多久,但金仙體內渾厚的金之靈氣卻和金仙肺一起消失無蹤了。”鐵樺擺擺手,示意不存在賜教不賜教後,娓娓道來:“這便是最詭異的地方,也是自稱為屍骨婆之人要告訴我們的事。”。

屋外風雨更急,雨滴落水聲更響。這原本還是如絲如線的細雨,越來越大。

墨寒聽着雨聲快速思索着,聯想到木青冥提到過的,劉洋可能通過一些西洋醫術和邪術,往自己體內植入水妖腎就掌控且能煉化出水之靈一事後,開口便問:“劉洋把這些渾厚的靈氣,一起取走了是嗎?”。

“是。”把頭緩緩一點的鐵樺,摸出了煙桿,正要往嘴裡送入煙嘴時一愣,然後又收了起來。

“但按妙雨和妙樂所言,這個邪教的新教主體內,目前可能只有水之靈和土之靈。缺火之靈氣的他,強行注入金之靈氣,只會有兩種結果。”把煙桿已經別到腰後的鐵樺,豎起了抬着的右手食指:“其一,就此被金之靈氣佔據身軀和魂魄,渾身堅硬硬化,在七七四十九天後化為一尊金雕塑。”。

墨寒凝神細聽,時而微微頜首。

“其二。”鐵樺的中指,也豎緩緩起:“他可以駕馭金之靈,但很耗時。且就算他最終能駕馭金之靈氣,金仙肺畢竟不是他自己的,這靈氣不像是我們的真炁,自己煉化而出。此消彼長,只要劉洋被削弱,這些靈氣反而會反噬他。”。

“妙雨,取紙筆來,我要把這些寫下給少爺回來看。”頓了頓聲,鐵樺又說到。

鐵樺所言是真是假?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鎖龍人小劇場之亞德里安鋼盔即法式頭盔,俗稱亞德里安鋼盔,世界鋼盔的鼻祖,大量裝備於雲南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