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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被嚇死的流浪漢臉上,定格了驚恐的神情。瞪大且已經凸出眼眶的空洞眼珠,直愣愣的注視着前方。

而停留在他眼中的,也只有驚懼的神色。

這個可憐的流浪漢,就這樣在月輝冷光下的寂靜夜風裡,無聲無息的死去了。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的癱在了巷子里的角落處。

流浪漢才死,遠處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就有四個身披黑斗篷,氈帽遮面,但高矮胖瘦不一的人,緩步走出了黑暗,沐浴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朝着流浪漢的屍體,徐行而去。

他們四人露出的雙眼,在月光下閃爍着淡淡的血芒紅光,從中透出了嗜血如命的貪婪。

低低的陰笑聲悠悠回蕩在月光之下......

天明拂曉,打着哈欠的木青冥走出沙臘巷,又坐到了巷口賣稀豆粉的攤子上去吃早餐了。

今天是正月十六,昨夜鞭炮和禮花帶來的喜慶以及硝煙味,還未完全散去。而清晨還是寒意彌散,木青冥雖然有真炁護體,卻還是本能的在立領長衫外套上了一件無袖的襖子。

且大多數的城中商鋪和店肆都開始新年開工。這沙臘巷口外的那個稀豆粉攤子,今日也是今年的第一天開工。木青冥也有好幾日沒有吃到當地這種特色小吃稀豆粉了,今日正好也要趕着去上工,索性不在家裡吃早餐,特意頂着寒意到此吃上一碗熱騰騰的稀豆粉。

吃飽喝足後,身上暖了起來,給了錢的木青冥站起身來,道別了攤主夫婦,朝着玉龍堆去了。

今日各行各業新年開工,玉龍堆上的戚家客棧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是新年的第一天上工外,木青冥還得去給貨棧里的工人們發開工紅包,也是為了討個喜慶。

那紅包是過年前,戚夫人和戚高就派官家給他送來的。今日就得發出去,而且不能誤了時辰。

木青冥的懷裡,現在可真的是懷揣着百銀重金。在還有些冷清的清晨街道上沒走出多遠去,還聯想到要是有人知道他身上錢財不少,會不會引來劫道的?

當然也只是走在路上的無聊,隨便瞎想而已。真要是遇上了劫道的,木青冥卻也不怵。

就這樣走了許久,木青冥終於來到了玉龍堆下。

此時山坡上家家貨棧客棧開門開工,在大門打開的瞬間就點了鞭炮,圖了吉利。噼噼啪啪的嘈雜聲,在還有些灰濛濛的清晨天空下響徹不停,震得木青冥耳朵有些發癢。

當木青冥實在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時,也走到了戚家貨棧前。

貨棧已敞開的大門上換上了新的福字,對聯。門頭上也換上了嶄新的燈籠。小黑子正在門邊幌子純鐵打造的旗杆上,掛起了一連串長有近半丈的紅紙鞭炮,拿着火繩點燃了引線。

一陣滋滋聲響後,火光連閃,濃郁的**味隨着噼啪連響四散開來。

待到鞭炮放完時,已有貨棧里的工人把新製造的幌子升起,掛到了旗杆頂端。

“木少爺。”抱拳而來的小黑子,站在了木青冥的身前,連連行禮,也扯着嗓子嚷嚷道:“給你拜個晚年了。”。

笑容滿臉,很是燦爛。

“我也給你拜個晚年。”鞭炮聲中,木青冥也舒展開眉頭笑了起來,拜了拜後掏出一個紅包,正是戚家早已準備好的開工紅包。隨之遞給了黑子。

黑子也沒推脫,笑着就伸手出去,把紅包收下了。

他要是不收,就是不給東家戚高的面子。更何況紅包里裝着的是真金白銀的大洋,是錢啊。要是不收,那就是二了。

“新年伊始就得有個新氣象,今年也好好乾,年底了我也給你對戚高請個功。”木青冥拍了拍黑子的肩頭,朝着貨棧里走去。

整個貨棧里也是一片喜氣洋洋,新換上的對聯福字和燈籠,隨處可見。嶄新的裝飾物,還很鮮紅,平添喜慶之色。

木青冥把每一個貨棧里的工人,都給發了紅包然後拜了年後,才坐到了正屋中去。

今日雖然貨棧也是新年開工,但主要是去商定貨物訂單,貨棧里的活兒也不算太多。大家還算是清閑。

在加上本就喜慶,人人又得了紅包,一個個都幹勁十足的。

正屋裡的木青冥接過了黑子遞來的貨物清單,細看幾遍之後提起了小黑子隨後遞來的筆,在單子上幾種貨物都圈上了圈子,又在其他的貨物名稱後打了上勾後,把清單遞給了黑子:“帶着人去把這些圈上的貨物,在今日里都補全。打勾了的五日之內全部補齊。”。

貨棧的運作流程,木青冥已經掌握熟練。根據馬幫線路和銷售情況,往日什麼時候該補貨,補什麼,他都已經是一清二楚了。

做起事來,自然也是熟能生巧。三五下就把今日要做的事,都給安排得井然有序的。

“對了,讓鐵匠們可以開始看看有沒有馬掌和馬鐙,需要修補的了;有的話抓緊時間。皮匠們也可以開始翻新馬鞍了。”在黑子接過了清單時,木青冥又道:“順便讓老孫去把草料和葯都給補齊了。半個月後,咱們的三支馬幫就要率先出發,所以口糧也得加緊補充了。”。

“好勒。”把這些交代的小黑子應了一聲,轉身朝着屋外而去。

他前腳才跨過了門檻,木青冥也舉目向前,朝着屋門外望去。黑子和木青冥同時見到了行色匆匆,眉頭緊鎖的趙良快步疾行入了貨棧,直奔正屋這邊而來。

清晨天氣還是微涼,但趙良額上卻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趙良不管不顧,也不搭理和他熱情打招呼着的小黑子,直衝進屋中,站到了木青冥身前時,木青冥一瞥之下,已大概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於是先趙良一步,不急不慢的開口問到:“城中出現了有人報的命案了嗎?”。

雖然,趙良和木青冥相處幾年下來已經是成了鐵哥們,但趙良這人急匆匆的來找木青冥,絕對不是來請他去吃席的。

這樣的情況下,趙良永遠只會是為了一件事——城中出了詭異的案子了,不是丟了人,就是出了人命案了。

而木青冥也早已習慣了被趙良來麻煩自己;且他木青冥可是拿着省警廳的工錢的,就得但盡人事。既然趙良都上門了,他也不會推脫。

趙良把頭一點,道:“借一步說話。”。

木青冥沒有多想,就站起身來,交代了工人們各司其責後,跟着趙良一起走出了貨棧。

涼風拂過玉龍堆,坡上林立的樹木樹枝亂顫,抖下落葉幾片,又隨着涼風翻轉起來,飄向了遠方。

木青冥跟着趙良,走到了戚家貨棧一旁的竹林前,目視着前方在涼風中翻轉不停,越飛越遠的落葉,卻沒吱聲,默默地等待着趙良道出事情始末。

“今天城中發生了一件怪事,我還在被窩裡就驚醒,城中好不容易安定了許久,今日城中碼頭附近貨倉又發命案。”趙良環視左右,見四周並無外人後眉頭微皺着,眼中徘徊着困惑:“要一般的命案我就不來囉嗦你了,但這命案匪夷所思。我帶人感到貨倉附近,看到現場時都嚇了一跳。”。

木青冥的好奇被他這麼一說,也勾起來了一點。

趙良畢竟是跟着他,見到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的人了,能嚇着趙良的事,必然不多。因此木青冥聞言也收回了目光,看向趙良之時問到:“哦?是什麼把你嚇了一跳?”。

“屍體。”

“屍體?”重複了一句的木青冥,擰起眉頭來。

“是啊。死者身份雖然還在排查,但是屍體的模樣甚是怪異。”一個點頭,趙良之前還是微皺着的眉頭,沒在回憶下瞬間緊皺了起來:“仵作初勘現場,屍身上沒有絲毫傷痕,也沒有皮破血流,但屍體膛目結舌,定格在眼中的驚恐,證明他是被嚇死的。”。

聽到此,木青冥神情專註了起來。以他對趙良的了解,囉嗦了半天了,下面就是正題了。

“但是死者的屍體,很是詭異。”趙良還是緊鎖着眉頭,低聲說到:“周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渾身上下肌膚都已經皺巴巴的了,就像,就像是風乾了的腌肉一樣的。”。

說罷,趙良自顧自的陷入了沉思中。臉上困惑之色不減反增,愈發濃郁。

“乾屍?”木青冥隨之一想,便問到。

“嗯,乾屍。”趙良微微頜首着,道:“你是知道的,昆明這天,到了夏末秋至會有些乾燥也正常。但這個時候,也不至於說乾燥到讓屍體完全沒了水分的地步,因此那屍體才甚是詭異。”。

“黑子。”木青冥聽到此,繞過趙良走到貨棧門前一聲大喊。

院中黑子聞聲,趕忙跑了過來。

“你看着這邊的事情,我去幫趙良辦點事。”木青冥對小黑子交代了一句,黑子趕忙點頭應了下來後,木青冥轉身就走,叫上了還愣在一旁的趙良,朝着玉龍堆下而去。

他見過乾屍,不過是在戈壁沙漠里。也知道只有戈壁沙漠的乾燥天氣,才能讓屍體風乾。

昆明城這種四季如春的地方都能出現乾屍,極其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木青冥倒是要親眼看看,這又是哪個妖在他眼皮下作亂了?

月光下圖害流浪漢的四個神秘人是誰?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