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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泡升騰,螢光飛舞。

妖風大作的滇池海眼裡,絕弦面露費解,不由自主的把眉頭擰了起來。

在他身前的滇池水神,卻是對對面的四個濃郁妖氣彌散的四怪,捋須微笑了起來。

“我還在想你們會不會來呢。”水神不一會停下了捋須,但臉上笑意不減。

“水神怎麼會認識四個妖怪?”看來雙方還是相識的後,絕弦心裡一陣暗暗納悶:“還是一個個都還不在意,自願承認自己殺了人的怪胎。”。

察覺四怪並無殺氣,也無敵意,絕弦也能分神瞎想起來。

“那個夫人都給你說了吧,計劃進行時我們都會暫住在你這裡,直到計劃結束。”鼠怪抬手取下頭上風帽,把本就不大的雙眼一眯,看向了對面的滇池水神時,也笑了起來。

“是的,我的化身在半個月前就帶回了這個消息。”滇池水神把頭一點,環視了一圈四怪,熱情的道:“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哪位夫人的一定的給。既然她已經交代了,那你們安心住下,這裡只有我和我的這個朋友,也不算擁擠。”。

說著此話,滇池水神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滿臉費解,迷茫眼中畢現的絕弦。

在滇池水神看來,從未把絕弦看成一個僕人,不過是他的朋友而已。

聽到他說絕弦是朋友,四怪對絕弦的警惕也消散了幾分。

“嗯,那我們可就要叨擾了。”蟻怪也是褪下了風帽,對滇池水神微微一笑。

緊接着四怪都褪下了風帽。而他們奇怪又怪異的模樣,立馬讓絕弦收起了費解,好奇的從滇池水神身後探頭出來,打量着四怪左瞧右看。

“你們就儘管放心的住下吧,自己看上那塊地方就選地方休息就行。”滇池水神說著此話,側身一讓,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要把四怪往滇池海眼的更深處引去。

“你們怎麼在城中殺了人?還是受雇於了劉洋?”一邊帶着四怪往滇池海眼深處而去,滇池水神也一邊好奇的問到。

“這個事情只是個意外,雖然也是劉洋要求的,不過只是意外。”四怪中三怪默然無語,只有那個之前一直沒有說話蟲怪,忽然訕笑一聲,道:“我們也是無奈之舉。”。

“這樣啊。”滇池水神居然也沒有再多問,帶着四怪轉了個彎,鑽入了密集的珊瑚樹中去了。

絕弦還留在原地,久久才緩過神來,又坐下來手撕烤雞,啃了起來。

咀嚼聲想起時,絕弦心中又起疑問:“他們說的夫人是誰?”

翌日,陽光還是那麼的明媚,但天地還是有些微涼。

但這涼意可沒有北國那種冰天雪地的刺骨,只是稍微有點涼意而已。比起北國透骨的冰寒,昆明城中這點微涼和風,都要溫和得多了。

不過地下混合了陰氣的井水,就真的是有些刺骨了。凍得下了工回到家,正在洗臉洗手,故意沒有運炁護體,就是要體驗冰水清冽的木青冥嘴裡連連倒吸冷氣,齒間不斷發出嘶嘶作響。

看得就在一旁候着的寒泉嘿嘿連笑。

木青冥也玩心大起,見寒泉笑的這麼開心,就故意拿手指沾着井水對寒泉彈射,弄得這傻孩子傻笑着連連躲閃,還樂此不疲。

一邊躲閃,一邊希望木青冥再多彈點水珠,看看自己能不能躲過迎面而來的水柱。

玩了片刻後木青冥這才收手,一邊擦着臉上的水珠,一邊對身邊不遠處樹下,抽着煙絲吞雲吐霧的鐵樺:“叔,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鐵樺也是在木青冥下工前不久,才用匿跡咒藏身着,悄悄過來了的。

不等鐵樺點頭,木青冥又問到:“鐵樺叔,我鐵嬸上次從北平回來也沒給我說說,我妹妹二胖的婚事,北平那邊怎麼說啊?”。

“沒有怎麼說,不過雙方都談妥了。商量了一下婚禮日期,青丹也是看上黃家公子了,對方也滿意她。這樣一來就一拍即合,兩家人合計着明後年辦事,到時候就能喝喜酒了。”鐵樺吸了一口煙,吐出幾個煙圈後才想起來說正事,便道:“飯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吃了,你鐵嬸在家做飯呢。我們把事情說完,我就趕回去。”。

“叫她過來一起吃啊。”木青冥說著走到了樹下,坐到了他的搖椅邊,妙天才新置辦的石桌旁的石墩上。

而鐵樺也坐到了他對面。

木青冥拿起了石桌上茶具,開始慢條斯理的泡茶。

身後的廚房裡,已經飄出了菜香。寒泉也不再纏着木青冥,聞着肉香,跑到廚房裡找墨寒和妙雨她們討肉吃去了。

“這屍嬰長得真快,也是越來越結實了啊。”鐵樺瞄了一眼竄入廚房的屍嬰寒泉後收回目光,把煙嘴又塞到了嘴裡,吸了一口煙:“說正事,你們確定昨晚真的見到的是四怪?”。

這些事情,鐵樺也是今天才聽去報信的妙筆說的。但是也是把鐵樺給聽得驚愕不已,現在他依舊覺得四怪還活着的事非常不可思議。

“我之前沒有見過四怪,但妙筆見過他可是見過追殺令的,所以是他信誓旦旦的告訴我,現場還原出來的幻景里,出現的就是蠻荒四怪。”木青冥說著,已經完成了洗茶的程序:“不過我信妙筆;這傢伙天生不會說話,也沒必要騙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夕陽下,鐵樺趕忙擺手道:“我只是怕妙筆也看錯了,畢竟那四怪早已死了幾百年了。就算他們是妖,現在也應該是一片白骨了。”。

晚風拂來,頭頂樹枝晃動下抖落幾片落葉。樹下散落一地的剪影,也跟着晃動了起來。

在鐵樺話才說完,背後不遠處的東屋那邊,就傳來了妙筆的朗聲大喊:“我絕對沒有看錯,就是四怪!蛇蟲鼠蟻嘛,又會幻術,模樣和追殺令上又是一模一樣,我又沒有老眼昏花,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那震耳欲聾的吼聲,比雷聲還響。木青冥呵呵一笑,把泡好的茶盛在茶盞里遞給了鐵樺。

鐵樺也是笑笑,自然沒有和妙筆計較。

“你說的沒錯,正是因為都知道四怪肯定死了,卻又出現了,我才覺得奇怪。”木青冥端起了自己的茶盞,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喉:“整個事情離奇古怪,而你當年是追殺四怪的成員之一,我只好把你給請來問問一些細節,才好作出判斷。當時你們對付四怪的時候,他們有頻頻使用幻術嗎?”。

此行動已是許久之前發生的了,縱然鐵樺是鎖龍人,他們的腦容量和記憶力也沒法通過修鍊來提升。

時間久遠,記憶就都有些模糊了。因此他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微微垂首,望着手中茶盞里微微晃動,帶點微弱漣漪的茶水,陷入了沉思之中,努力回想着當時的點點滴滴,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木青冥也沒有催他,這事情還是給鐵樺好好想想,才能更詳細。

木青冥則是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飲着香茗,耐心等待着。

許久之後,不再沉思的鐵樺昂首起來,把手中茶盞里的茶水一飲而盡後,點頭道:“有的,蠻荒四怪他們確實是頻頻施展幻術來對付我們。好在我們早有準備,所以那時候我們出動的不僅是鎖龍人中,道行高深莫測的弟子,且一直對四怪都有提防,注意不被他們用幻術迷惑,趁機逃走。”。

這下,換成木青冥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麼多的鎖龍人一起追殺四個妖怪,又是早有提防,四怪要是還不能死透了,那能耐可不小。

但若是真有這麼強大的妖怪還作惡了,鎖龍人不可能袖手旁觀。更不可能打不贏我就跑。

這麼丟臉的事,他們可干不出來。

早已集聚所有的力量,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將四怪挫骨揚灰了。

可是木青冥的記憶中,並沒有這樣的大規模行動;否則以他的道行和在木家的地位,不可能不知道四怪。

因此他一時間也沒了線索,更想不明白四怪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了。

而他對面的鐵樺,也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當年,他可是親眼看着四怪被擊敗喪命的,現在四怪又死而復生,實在是很難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鐵樺叔,你還記得當年你們是怎麼殺死四怪的?”又過了許久,木青冥若有所思的問到:“是在什麼地方?怎麼殺死這四怪的?”。

說著,給鐵樺把水續上。

鐵樺又沉思了半晌後,悠悠說到:“我記得當年參加這次行動的鎖龍人們,都是我們這一輩的弟子和長輩們中的高手。那時候長輩們商議,四怪來自於荒漠,所使用的幻術和妖氣再越是荒涼的地方,威力就越大。當年我們木家首先追殺四怪,他們能逃的如此順利,就是因為在荒漠中,他們能因地制宜,製造出一種沙漠里獨有的幻象。因此後來那一次,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使得他們西逃遠遁的路都給堵死了。逼迫四怪只能從海上逃去。”。

鐵樺抬起茶杯,喝了口茶,緩解了一下說得乾渴的口舌後,繼而說到:“最終,我們把他們逼到渤海上。”。

“好計策。”木青冥稍加思索後,贊道:“四怪長期出沒沙漠,海上作戰必然經驗不足。”。

“嗯,那天海上大霧瀰漫。”鐵樺繼續說到。

當年倒底是什麼情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