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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不減,廊廡前屋檐上落水不停,不斷的打在了屋前院中的青石板上,不停的有玉珠般的水珠,連連飛濺起了。

鎖龍人們都各忙各的去了,木家小院中少了往日的熱鬧,只剩下了風雨聲,也是清凈了不少。

暖和的正屋上,問完話的皎雲俯身向前,拿起火盆便的火鉗,架起堆在盆邊的最後幾塊漆黑木炭,放置到了八仙桌前的火盆中去。

“是啊,這種神奇的藥材生於亂世,亡於盛世。本生就有食一片復一片的特點,若是讓任何生靈服下,必然傷口癒合,失去的皮肉再次長出。”墨寒對這個閱歷不深,對太歲好奇的徒弟也沒煩,依舊不急不緩的對皎雲解說道:“古代帝王認為它吃了能長生,其實不可能,只是能修復傷口和身體的損傷而已。可就算這麼神奇,等到盛世來臨,這種藥材就會死去。直到下一個亂世再現之時,它們又會從土石中長出來。對於我們來說,亂世是不好過日子的,但對於癩頭和尚來說,他應該感謝現在是亂世,才有這太歲給他療傷。”。

聽得入神的皎雲彎腰着,雙手支在雙膝上,托腮望着墨寒,都呆住了。

而墨寒所說的這些,也是從木青冥的書房裡,那些成百上千的書籍中看來的。好在墨寒往日沒事,也喜歡看書作為消遣,要不然還真讓這小丫頭徒弟,給問住了。屆時必然師娘的尊嚴蕩然無存。

“原來如此,還真是神奇的藥材。”待她語畢時,聽得入神的皎雲才緩過神來,不禁感嘆道:“而且還只有亂世才有這樣的藥材,只怕就算現在是亂世,也是物以稀為貴的吧。師父盡然也捨得拿出去給個外人服用,留着我們自己吃多好啊。不過我師父也不小氣,對一面之緣的人就捨得用這麼昂貴的稀有藥材,都有點像說書人口中的及時雨宋公明了。”。

說著此話,皎雲眼中閃過了一絲惋惜。取而代之的,是對木青冥的欽佩。

“呵呵,皎雲你又沒受傷,何必碰這東西啊。”端起碗來的墨寒,把碗中剩下的羊奶羹一飲而盡後,放下碗對皎雲擺擺手,立刻收起了笑意,鄭重其事的叮囑道:“師娘給你個忠告,日後就算是你受傷了,就算你傷的很重,已經是缺胳膊少腿了,能不服用這種神葯,還是別服用的好。”。

“為什麼?”皎雲心中又起好奇,立馬迫不及待的脫口問了起來。

一陣寒冷的夜風再次從敞開的大門那邊,朝着屋中呼嘯而來,與其一同飄入屋內的,還有妙雨清脆的聲音:“因為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飯菜,有舍有得是永恆不變的道理。若是吃了太歲,你的傷口是能恢復如初,也能生肌長肉,但是要付出代價的,很慘重的代價的。”。

話音方才落地,已經把廚房收拾好的妙雨已如鬼魅一般,飄到了屋中,站到了皎雲身後,似笑非笑道:“一旦服用了太歲,你的四肢就會變得彷彿樹榦一樣,會慢慢的長出樹枝和樹根狀的肉瘤,行動也變得緩慢,雙腿和雙手好似注入了鉛塊,抬抬手動動腳,那都是很費勁的。待到老年之時,連頭頂也會長出滑苔,絲絲頭髮都會化為綠藤。那些好看的首飾,銀簪子金釵子,別管是不是點綴着寶石的,哪怕是跟草標和木杈,都和你從此無緣了。”。

說罷,笑意不減的妙雨,惡作劇一般伸手出去,輕撫了一下皎雲那頭滑順的烏黑長發:“等到你死的時候,屍體和一株枯死的樹木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若是站着死的,來年春雨一下春風一吹,你屍體上都能長出嫩葉來呢。”。

“想要不變成怪物,還是不要沾惹這種神奇的藥物的好。”妙雨笑意依舊掛在臉上,繼續撫摸着微微顫抖幾下的皎雲黑髮,悠悠道:“否則你會對有得有失這一道理,深有體會的。”。

而已眼露絲絲不易察覺畏懼神色的皎雲,似乎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到了服用太歲後的人,最終會長成什麼的模樣。或許那想象是恐怖的,令她暗忖半晌後,又不由得渾身一抖下,連連擺手道:“打死我也不吃的。”。

墨寒和妙雨笑笑,沒在多說。而滿足了好奇還多的了點恐懼的皎雲也站起身來,道別一聲後,回自己屋中睡覺去了。

“少爺帶走的,可是之前在長生道據點繳獲來的那片太歲?”坐到皎雲位置上的妙雨,坐下後*的問了一句。

“是啊。”墨寒點了點頭,又道:“就是不知道曇華寺的僧人們,敢不敢吃了?”

螺螄山下,土賊家中。

腳下一空的大判官,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是眼前一黑,甚至向下直直墜下,耳邊儘是呼呼風聲,回蕩不停。

燈火的光明一直懸在他的頭頂,漸行漸遠。

等到大判官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屁股落地,跌落在了一層堅硬如鐵的岩石上,摔得他七葷八素,眼中金星直冒。

最要命的是,他的臀部好像四分五裂了一樣,尾椎骨劇痛一陣陣突生而出,疼得大判官這個修為不低的邪人,額上有豆大的冷汗涔涔之下,呲牙咧嘴之際,連連倒吸冷氣。

摔得七葷八素的大判官,跌坐在地上半晌才緩過神來,卻還沒來得及細看四周環境,就聽到了頭頂上遠處,傳來了好土賊得意洋洋的大笑聲。

這陣陣笑聲飄到了耳邊後,使勁把腦袋一晃,清醒了徐徐的大判官這才忙得去環視四周,原來他正在一個方口的深坑底不,面積也不大,直徑也就只有三尺左右。四壁上,卻是光滑得很,連個能下手抓爬的地方都沒有。

嗅着深坑中,土塊里潮濕的氣味,大判官再抬頭起來,看看笑聲傳來的方向。目測這個深坑,足有三丈來高,坑口那裡還有兩塊掀開的活動板,貼在了坑壁上。大判官又沒有翅膀,就算修行了邪術,踮足提氣躍起,也得費點勁才能躍上這三丈來深的深坑。

真是打了一輩子的雁,反而被雁啄了眼了。前一秒,大判官自己都想象不出來,他一身神通之人,會被這普普通通的陷阱給暗算了。

而且暗算他的人,還是個只會刨墳盜墓的土賊。

都說術業有專攻,土賊的專業是刨墳盜墓取寶,大判官怎麼也想不到,他還會在家裡挖出這麼大一個陷阱來。而且還做了極好的偽裝。

整個陷阱簡單得很,無非就是一個深坑外加坑口用機關消息,控制着的活動板。唯一只得誇張的地方,是土賊為了偽裝陷阱,並未在屋中鋪上石板,都是土塵滿地,不但與他居住屋子簡陋符合,還很好的蓋住了坑口的活動板。

飄到深坑中,帶起嗡嗡作響聲的笑聲停息了下來,緩緩閉眼起來的大判官,在坑底自言自語的哀嘆了一句:“防不勝防啊。”。

話才說完,尾椎骨上的疼痛感再次傳來,讓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之際,立刻咬牙切齒,雙目圓睜。

眼底泛起了冰冷的殺意。

“你就不該殺念,好好說個價錢,這銀釘我還是可以賣給你的。”幾乎與此同時,坑口外又傳來了老土賊中氣十足的聲音:“明明就是買賣,為什麼一定要動刀動槍呢?”。

可是至始至終,老土賊都沒有露面一下,只有那不急不緩,又中氣十足的話音,從大判官的頭頂上方緩緩飄來。

“你現在就是願意跟我談價錢,我也不賣了。我們土賊也不是隨便給人欺負的。”頓了頓聲,老土賊啐了一口吐沫,惡狠狠的罵道:“還把我打個半死,你給我飛出來打一個我看看。”。

“我從始至終也沒打算給你談價錢。”痛感已經減弱了不少的大判官,手扶光滑的坑壁站起身來,發現坑底一丈石壁上,都是堅硬的岩石後,對坑口那邊冷冷道:“你就算現在拉我上去,我也要把你打個半死。”。

正是老倔強遇到小倔強了,誰也不讓誰,都幹上了。

可是坑外的老土賊似乎不怵,又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幾聲後,說了句:“處得來再說吧。”。

話才出口,坑中的大判官又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咔嚓’聲,從深坑外的光亮中響起。

緊接着他就看到坑口的兩塊活動板揚起,瞬間合二為一後把整個坑口,嚴嚴實實的給遮蔽了起來,也阻攔了所有的光亮。

深坑之中,有黑暗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瞬間就淹沒了置身其中的大判官。

隨之,他聽到了身邊那些被大漠得光滑如鏡的岩壁上,有一聲聲一陣陣咔嚓聲響傳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機關發出的聲音,就聽見咔嚓聲響才起,石壁上就有寒芒點點泛起,伴隨着尖銳的嗖嗖聲響,朝着他疾射而來。

顯然,這坑底還有陷阱機關。而大判官一雙奇特的雙目,透過黑暗看清了那些宛如星辰,朝他疾射而來的寒芒點點,正是一枚枚精銳的鋼針。

大判官猛然一陣,再也發狠不出來了。

四周細如牛毛的銀針密集如雨,寒芒點點已經把他籠罩在了其中。

大判官是否會因此殞命?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