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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鄭燁風塵僕僕的從乾陵趕回來,他英俊的臉上滿是風霜。

看到熟悉的京城,依然宏偉的宮殿,他激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嗚嗚,修皇陵什麼的,真是太遭罪了。

整日里跟土方打交道,從早到晚待在地宮裡,又黑又冷又枯燥,鄭燁覺得,如果自己再待下去,肯定能把自己逼瘋了!

最最要緊的是,修皇陵根本就是個不討好的差事。

辦好了,那是應當應分;可若是辦砸了,那就是大罪一條。

而在皇陵修建過程中,一不注意就會出紕漏。

鄭燁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平白浪費時間,還沒有任何功勞。

尤其是聽到阿爹給了太子差事後,他就更待不住了。

雖然太子的差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架水車?哈,堂堂一國儲君竟做起了農夫的活計,簡直要笑掉人的大牙。

可做農夫再不濟,也比修皇陵、當工匠強得多啊,至少農事關乎朝廷根本。

不行,他不能坐視太子立功,而自己還要挖土方、當地老鼠!

正巧馬上要年底了,鄭燁便趁機給阿爹上了摺子,想提前回京過年。

聖人到底是慈父,也不忍心二兒子在荒郊野外吃苦受凍,大筆一揮,便許了他的請求。

剛剛接到回復,鄭燁便馬不停蹄的跑回了京城,一頭扎進了太極宮。

他走得飛快,恨不得立時跑到阿爹面前,讓他老人家看看自己現在變得多可憐。

旁邊再有母妃敲邊鼓,估計就能推掉修皇陵的差事!

鄭燁想得正美,不想背後忽的刮來一陣風。

鄭燁後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本能的往旁邊一躲,看看避開李壽的拳頭。

“李十八,你要作甚?”鄭燁又驚又怒,小心肝兒怦怦亂跳。

李壽二話不說,提起拳頭照着鄭燁就砸了下去。

嘭!

拳頭重重的打在了鄭燁那張英俊的臉上,右邊眼周瞬間青紫一片。

“哎喲!李十八,你瘋了,居然敢在禁宮行兇?”

鄭燁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還擊一邊大聲喊着。

李壽還是不說話,一腳將鄭燁踹翻,然後整個人都撲上去,一條腿跪壓在鄭燁身上,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噼里啪啦就是一頓狠揍!

“十八郎,二郎,你們別打了!”

侍衛們聽到動靜,紛紛圍攏上來,他們看清打架的雙方後,都不敢上前,只乾巴巴的在旁邊喊着。

有機靈的內侍見狀,慌忙跑去兩儀殿報信。

唐宓立在人群外,滿眼關切的看着,卻沒有阻攔,反正她家十八郎穩佔上風,她也就不上前幫忙了。

“哎喲,李十八,你給我住手!”

“李十八,你來真的啊,我、我跟你拼了!”

鄭燁一邊怒罵,一邊極力掙扎,奈何李壽的手宛若鐵鉗,他根本就掰不開。

掙脫不開,鄭燁只好拚命搖頭,試圖躲開李壽的拳頭。

“做什麼呢?!”

一聲暴喝由遠及近,不是旁人,正是太極宮的主人鄭宥來了。

聽到這記熟悉的聲音,李壽按着鄭燁脖子的手微微鬆了松。

鄭燁正拚命掙扎着,感受到脖頸處力量的減弱,他猛地抓住李壽的胳膊,用力一扯,將李壽從身上扯下來。

然後他反撲回去,揪着李壽的胳膊,開始反擊。

兩個人扭打、翻滾在一起。

聖人剛好趕到近前,眼見兒子和外甥打做一團,聖人那個氣啊。

什麼都顧不得,抬腳就是一踹。

偏巧鄭燁暫時佔據上風,聖人的龍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聖人的力道很大,直接將鄭燁踹翻出去,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兩圈。

“小兔崽子,長能耐了啊,敢在太極宮動手?”

聖人一路快走,再加上踹人,累得他不輕快,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李壽翻身起來,也不告罪,就那麼倔強的站着,臉上寫滿了委屈。

聖人罵完,再定睛一看:嗬,那個滿臉青紫、臉上掛着兩管血的是他的二兒子?

至於李壽,哼哼,聖人太了解這個狼崽子了,他若是能吃虧,他就不是李壽!

果然,聖人轉頭再去看外甥,發現這混小子除了衣服沾了些灰塵,臉上半點兒傷都沒有。

“阿爹——”鄭燁無端被打了一頓,還被人一腳踹翻,心裡的委屈宛若滔滔江水,看到親爹來了,眼淚唰唰的往下流啊。

到底是自己親兒子,看他被打成豬頭,多少有些心疼。

聖人嘆了口氣,“好了,都別在這裡給我丟人了,有什麼事,進去說。”

說罷,聖人一甩袖子,徑直往兩儀殿走去。

鄭燁抹了把鼻子,發現滿是血,趕忙拿帕子擦了擦。

路過李壽的時候,他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壽渾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土。

唐宓走上前,拿帕子給他擦了擦手,他順勢牽起她的手,夫妻兩個一起進了兩儀殿。

踏進宮殿的時候,正好聽到鄭燁伏地痛哭,“……兒不知哪裡惹到了十八郎,竟讓他對兒大打出手,還請阿爹為我做主啊。”

李壽冷哼一聲,拉着唐宓站在殿前。

聖人將目光投向李壽,“你怎麼說?”他雖然心疼兒子,可更了解外甥。

阿壽不是無緣無故會出手的人,尤其是胖揍的對象還是皇子。

阿壽定是有充足的理由。

只聽李壽道,“臘月初九,是我舉行昏禮的日子。”

聖人點頭,他當然知道。

李壽直視聖人,緩緩說道:“次日,我接了貓兒返回李家,結果途中卻遭遇一群市井潑皮,他們藉著‘搶親’的當兒,意圖向人群丟爆竹,然後掠走貓兒——”

“什麼?有人搗亂?”聖人怒了。

他的阿壽二十六歲才成親,他事事都為阿壽考慮周到,恨不能他一切順遂,卻有人還敢破壞阿壽的昏禮?

還想搶他的新婦?

等等,難道是——

聖人狐疑的看向鄭燁。

鄭燁臉上還掛着淚,滿臉凄苦,但聽了李壽的話後,他的臉上有一剎的不自然。

聖人敏銳的發現了他的這個小表情,心直往下沉,還真是阿燁?

李壽給出更加確鑿的證據,“那幾個潑皮已經被我拿下,從他們身上搜出了幾個將作監特製的爆竹。我也命人去將作了解過了,自入冬後,只有二皇子命人去取了些爆竹,說是皇陵那邊開山炸石需要使用。而我也派人去了皇陵,那邊也確實收到了一些炮竹,但數量跟將作的賬目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