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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過去了好幾年,京城的百姓也記得那個夜晚!

因為一個流言,幾個胡人的煽動,小半個京城的人都攪和進去了。

又是衝擊城門,又是圍毆守城的官兵,又是縱火,又是打人......明明沒有戰事,卻硬是將京城鬧了個底朝天。

和平年代裡,京城就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事後,據官府統計,這一夜共有幾萬人參與。

幾萬人啊,比京城的兵卒、官差還要多幾倍。

人多的結果是,當夜,京城的四大城門便被打開了,守城的兵卒險些被失去理智的百姓踩成肉泥。

幾萬人踏着月色,連夜逃離了京城,待京郊大營的官兵趕到,只看到四座四敞八開的城門樓,以及沿街的狼藉。

百官震驚,聖人暴怒,下令嚴查。

但,法不責眾啊,涉及幾萬人,事發時又是黑燈瞎火的,根本就沒法查啊。

即便出動了錦鱗衛,也沒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唐宓抱着一個甜白瓷果盤,一顆顆的吃着櫻桃,王令齊則口沫橫飛的敘說著。

“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唐宓吐出一個果核,有些失望的說道。

“是啊,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其實,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事發突然,又是上萬的百姓跟風,事後根本就無法詳查。”

王令齊見妹妹吃得香甜,不禁也饞了起來,伸手捻起一顆丟進了嘴裡。

“等等,阿兄,你說前天晚上,平陽長公主也在城門樓?”唐宓忽然發現個不對勁的地方,趕忙問道。

“是呀,長公主還當眾把長樂長公主家的二郎給抽飛了......”王令齊身為國公府的小郎君,也結識了一些京城的貴公子。

不過,他並不認識鄭二郎。原因無他,即便同為上流社會的成員,大家也各有各的圈子。

王令齊在自己家人面前性子跳脫了一點、二了一點,但在外面,他卻是極為出色的世家公子、名門高徒。

而鄭二郎呢,也是妥妥的紈絝。

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王令齊卻聽說過這位的光輝事迹,“一個吃貨,看到美食就邁不動腿,那日他就是因為貪嘴,吃壞了肚子,沒能跟兄妹一起走,這才——”

唐宓有些無語,大梁的貴族子弟還真是各有特色啊,有李壽這樣努力上進的,也有鄭二郎這樣混吃等死的。

不過,她關注的重點還是平陽,“長公主若是在東城門,又豈會輕易讓一群百姓攻破了?”

平陽是誰?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鐵娘子,單靠名聲就能嚇退敵人的神人,她的名號在大梁太響亮了,許多人根本就不敢跟她對抗。

唐宓就不信了,那些尋常百姓見了平陽,居然沒有被嚇退,還有膽子攻擊她。

王令齊拿着櫻桃的手一頓,仔細想了想,才道:“唔,這個不太清楚哩,或許衝擊城門那會兒,平陽長公主剛好不在吧。畢竟,坊間並沒有長公主受傷的消息。”

平陽何等人物?她若是在前夜的暴亂中受傷,定是京城最具爆炸性的新聞,絕對會第一時間就傳播開來。

而他在東市的茶樓聽了半天的八卦,卻絲毫沒有關於平陽的,顯然她沒事。

唐宓蹙眉,“這麼巧?”

世間哪有什麼巧合?

唐宓總覺得前夜所謂的“暴亂”有問題,但問題具體是什麼,她一時還說不出來。

“對了,貓兒,聽說了嗎,聖人下了旨意,凡是那天躲避出京的勛貴、宗室、官員,不管是自己出京,還是只把兒女老人送出去的,通通都要受罰。”

唐宓眸光一閃,向前湊了湊,跟二哥咬起了耳朵,“你是說,阿翁要受罰了?”

王鼎沒有騙王懷瑜,那天,他確實派人給王懷瑾送信了。

王懷瑾收信的時候,唐宓就在跟前。自然沒有錯過阿爹無奈又有些感動的表情。

唔,阿爹無奈的是越老越糊塗的王鼎夫婦。感動的,也是雖然老糊塗了、卻不忘惦記親生兒子的父親。

對於王鼎,王懷瑾尚有孺慕之情。而於王令齊來說,卻是可以拿來跟妹子討論的八卦人物。

只見他撇了撇嘴,道,“沒辦法,聖人說了,他不想在他的朝會上看到傻子!”可不就是傻嗎,連這麼低級的流言也信,堂堂將軍,統帥過千軍萬馬的人物,居然篤信流言以至於犯了大錯。

如今秋後算賬,聖人不能將所有涉事的百姓抓起來,卻可以收拾幾個蠢貨。

所以,但凡逃出去避難的權貴、官員,通通倒了霉。

王鼎,沒意外的被停職反省,順便罰俸三年!

唐宓搖搖頭,她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因為阿爹會傷心。

“對了,貓兒,疫區傳來消息,老神仙改良了那個古方,現在已經開始治療患者了。”王令齊吃了幾粒櫻桃便住了口,太甜了,齁得他嗓子疼。

“太好了,這樣,十八哥哥很快就能回來了?”幾日不見,唐宓還有點想他。

“是呀,他這次又立了一功啊。”王令齊有點羨慕,身為有抱負的貴公子,他也想報效國家。只可惜他還沒有出師,先生讓他不必急於一時。

現在,他也只有眼饞的份兒。

“立功不立功的不重要,反正缺不了他的官兒做。”重要的是平安啊。

唐宓還是有些擔心,尤其是前天發生了那樣惡劣的事情,唐宓愈發覺得事情不對。

而且她還有種預感,這是沒完!

“事情就是這樣,再多的,我也查不出來。”平陽滿臉疲憊,說話都沒了力氣。

三天了,她都沒合眼,現在還能站在皇帝面前,已經是她身體棒了。

“折騰了一宿,他們什麼都沒幹,這也太不正常了。”聖人眉頭緊鎖。

身為皇帝,現在有人覬覦他的江山和皇位,偏偏這人隱藏的很深,查了好些天,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如何不急?

“阿史那鷹進京後跟誰來往密切?”聖人想了想,決定還是從胡人這邊入手。

平陽搖頭,“他整日待在東西二市,沒見他和誰關係莫逆。若硬說和誰有接觸,還真有一個,齊王!”

“誰?老幺?”聖人滿臉的不可置信,與胡人里外勾結,欲對大梁不利的野心家是齊王?

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