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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備而來’?”

唐宓玩味的重複着四個字,白嫩如小蔥的手指在小几上輕輕扣着。

她淡淡的說:“唔,讓我想想。阿祖這次進京準備的應該有這麼幾樣:所謂的王家族老,德高望重的耆老,對了,阿祖‘信’神佛,沒準兒還會帶來一二尼姑、女冠。”

李壽豎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聰明!哎,胖丫頭,你怎麼能猜到這些!”居然一樣不差。

唐宓惡狠狠的瞪着李壽。

李壽舉手,“好、好,是我錯了,你不是胖丫頭。”

李壽掃了眼窈窕的小蘿莉,心中滿是遺憾。

唉,自從去年開始,唐宓便開始抽條,個子高了,身上的肉肉少了。

臉上雖還帶着些嬰兒肥,胳膊、腿兒卻不再像幼時那般肉乎。

“哼!”唐宓向來一副小大人兒的模樣,唯有被叫“胖丫頭”的時候,她才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李壽覺得她可愛,伸手揉了揉她的毛腦袋。

咦,手感不錯喲,胖丫頭的頭髮順滑得如同上好的絲綢,摸上去很舒服。

既然舒服,那就再摸一把!

李壽的爪子不停的在唐宓頭頂撲棱,唐宓木着一張小臉,抬手將他的毛爪子抽飛。

“疼!”李壽故作委屈的把抽紅的手背展示給唐宓看。

唐宓卻一本正經的說:“有蚊子!”

一大一小兩人對視着,一邊是狹長的丹鳳眼,一邊則是澄澈的杏眼兒,兩人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撲哧~~

李壽和唐宓都笑了。

別看他們相差了十歲,但因為唐宓早慧,天生親和力,再加上趙氏的關係,兩人十分熟悉。

李壽時常藉著來探望趙氏的機會找唐宓玩兒,有時還會對她傾訴一些對外人無法提及的心事。

唐宓呢,年紀雖小,嘴巴卻非常嚴。

李壽和她說了什麼,她絕不會跟第三個人說,哪怕趙氏、王懷瑾夫婦跟前,她也不會吐露半個字兒。

是以,李壽更加放心的把她當做樹洞。

當然啦,李壽也不是白讓唐宓幫忙,他每次來都不會空手。

宮中的新鮮蔬果,御膳房的精緻吃食,甚至是聖人私庫里的小玩意兒,李壽都會拿來送給唐宓。

唐宓呢,也會回贈一些小禮物。

一來二去的,兩個相差了十歲的人竟成了好朋友。

早在兩人玩鬧的時候,阿蘇就極有眼色的退下了,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唐宓和李壽。

“說起我家阿祖,她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讓隔壁大伯承繼安國公的爵位,偏偏老天不成全,世子之位落到了我阿爹頭上,”

唐宓繼續剛才的話題,解釋她為何能猜到萬氏的行事,“阿祖不甘心哪,想把世子之位幫大伯奪回來,奈何一不佔宗法,二不佔情理,她只能弄些旁門左道了。”

族老、耆老齊上陣,再加上個八字風水的僧道,除此之外,唐宓真想不出阿祖還有什麼手段。

李壽點點頭,分享他探聽來的八卦:“你家阿祖半個月前就離開了梁州,這會兒應該快到京城了。”

唐宓挑眉,這麼快?

李壽接著說:“你家阿祖帶的人着實不少啊。什麼七拐八繞的親戚,王家最年長的族老,還有梁州鄉下的幾位頗有聲望的耆老。哦,對了,你家阿祖半路上還遇到了一個女冠。”

唐宓歪了歪腦袋,“女冠?莫非這人有什麼特別之處?”

否則李壽為何單獨提及?

李壽滿意的笑了,貓兒就是這麼聰明。

“此人道號妙儀,聽着覺不覺得耳熟?”李壽手肘抵在膝上,手掌托着腮,也歪頭看向唐宓。

“妙儀?妙儀——”唐宓重複着,忽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她和妙緣是什麼關係?”

唐宓剛出生那會兒,就曾多次在唐元貞口中聽到“妙緣”這個道號。

後來,唐宓從阿姜那兒得知,妙緣是阿祖供奉的女冠,據說頗有些道法,當初攛掇阿祖養黑貓、遠離五月出生的孩子的人就是妙緣。

唐元貞為了懲戒阿祖,直接命客女將妙緣抓了起來送到了官府。

聽說,京兆府打了妙緣一通板子,然後將她流放三百里,最後沒了消息。

“師出同門,而且據小道消息,妙緣和妙儀沒做女冠之前是嫡親的堂姐妹。”李壽說道。

同門,還是親姐妹,嘖,看來妙儀來者不善啊。

唐宓擰着小眉毛,她有種預感,妙儀是衝著她家阿娘來的。畢竟當年是阿娘將妙緣送上了死路。

見唐宓精緻的小臉上寫滿凝重,李壽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你家阿祖這一路上可排場了,沿途的驛站都快被她禍害遍了。”

“哦,對了,你家老祖途經驪山的時候,還跟梁太傅的夫人爭道,一番罵戰之後,兩廂人馬直接打了起來。當然,你家阿祖贏了。畢竟這次她身邊帶了那麼多人呢。”

可惜了梁太傅的夫人,竟險些被王家部曲掀了馬車。

不過聽說梁太傅已經挽着袖子寫彈章了,約莫這兩日就會行動。

唐宓無語,她家阿祖還真是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啊。

當年因為打鬥被趕出京城,現在人還沒回來呢,就先給王家拉了好大一筆仇恨。

梁太傅,出身世家梁氏,雖是末等,但因學識淵博被當今封為太傅,專門教授太子並幾位小皇子。

無緣惹上這麼一個仇家,唐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到打架,京中還出了個新聞,霍將軍要納妾了。”李壽開始八卦京中的新鮮事兒。

“霍順?霍將軍?”他不是有名的妻管嚴嗎?

好好的,怎麼也納妾了?

不是說霍順這些年沒有別的女人,但那些都是沒有名分的侍婢。

納妾卻不同,有正經的文書,生下的孩子,也是家族承認的庶子。

李壽點頭,“就是這個殺豬匠。”

提到了霍順,李壽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屑。

“何、何阿婆答應?”唐宓不信那位彪悍的母大蟲會同意。

李壽嘲諷的一笑,“她自是不同意,但男人一旦狠心起來,誰也擋不住。”何氏對霍順有恩又如何,一旦他翻臉,何氏就什麼都不是。

唐宓微微蹙眉,聯想到這兩年朝中的變化,方嘆了口氣,“還以為霍將軍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沒想到,呵~何阿婆對他沒了用,便被他棄如敝履了。”

霍順還手握兵權的時候,為了消除聖人及朝廷對他的戒心,他來了個自污——縱容蠻橫的老婆胡作非為,惹得無數御史彈劾。

如今霍順的兵權都交了出去,頭上只剩下一個車騎將軍的空頭銜,他便露出了真性情。

何氏輕視人命,固然可恨,但思及霍順的行徑,唐宓又覺得她可憐。被枕邊人如此算計,對哪個女人來說都是剜心掏肝的疼啊。

“至親至疏是夫妻!”李壽輕聲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