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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宓“陞官”了,從小小的鄉君,一躍成為正五品的縣君。

還加了一百戶的食邑!

絕對的大封賞啊。

要知道,自當今聖人登基後,便加大了對爵位的控制。

非功不得封爵。

而似唐宓這樣的小娘子,想要得到誥封也很難。

按照聖人的規定,公主的女兒、郡王的孫女才更夠得封縣君。

尋常女子想要得到誥封,要麼是有個好丈夫,要麼是生個好兒子。

唐宓這般未出閣的女子,哪怕是國公家的嫡女,沒有特殊原因,也不可能得到誥封。

唐宓的常樂鄉君是託了趙氏的福,是格外的恩賞。

這次,唐宓確實實打實的靠自己贏來一個縣君。

唐元貞送走宣旨的天使,滿心歡喜的回到了寸心堂。

正堂里沒有外人,唐宓穿着正式的服飾,卻懶洋洋的歪在趙氏身邊的矮榻上。

“貓兒漸大了,正好又升了品級,該打制一些新的首飾了,”

趙氏摩挲着唐宓濃黑順滑的頭髮,滿是慈愛的說道。

“阿家說得是,我也正琢磨着呢。”唐元貞笑盈盈的說道,“正好過兩日是李家的賞春宴,貓兒就戴着新首飾、穿着新衣去赴宴。”

離開京城五年,貓兒眼瞅着也該議親了,李家的賞春宴,算是一次不錯的亮相機會。

唐元貞滿腦子都是如何讓女兒驚艷全場!

趙氏的瞳孔微微收緊,“李家的賞春宴?可是王懷淑弄出來的那個?聽說還有什麼慈善拍賣?”

唐元貞聽出趙氏話語里的譏諷,點了下頭,“正是。起初我也不想去,奈何王懷淑親自跑回來送請柬,還打着‘賑濟災民’、‘為國為民’的旗號,我實在不好推脫,這才應下。”被道德綁架了,她還能怎麼辦?

唐元貞覷了眼趙氏,小心翼翼的說:“若是阿家覺得不妥,我現在就派人去推了。”

王懷淑極力邀請她們母女參加,定是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雖然唐元貞還沒查出來,但心裡總存着忌憚。

如此,李家的賞春宴,不去也罷!

趙氏卻勾了勾唇,“放心吧,李家的老傢伙們不是蠢貨,不會任由王懷淑一個小輩胡鬧。”

賑濟災民?

哼,皇后還沒開始行動呢,你一個沒品級的官眷卻先蹦躂起來,真是不知死活!

果然,趙氏說這話的第二天,唐元貞便收到了風聲,李家的賞春宴似乎有變。

“出面應酬的不再是王懷淑身邊的媽媽,而是李家大房柳氏夫人的管事娘子。”

阿何恭敬的說道,“而王懷淑,已經好幾天沒有她的消息了。”

自從王懷淑決定舉辦賞春宴後,行事便十分高調。

坊間時常傳出消息——

什麼李家四娘去京郊跟花農訂了上百盆的芍藥、牡丹等花卉;

什麼李家四娘高薪聘請平康坊的石大娘來府里表演劍舞;

什麼李家四娘……

王懷淑好像把京城八卦的熱搜榜承包了一般,每天都能花樣上榜。

可現在,距離賞春宴沒有幾天了,按理說,王懷淑更該怒刷存在感,卻偏偏無聲無息了。

實在反常啊。

唐元貞聯想到趙氏說的話,不禁勾起了唇角,“又讓阿家說准了,李家的老祖宗們果然出手了!”

王懷淑一腳深一腳淺的從花房裡出來,臉色蒼白得就像一張紙。

“四娘,您怎麼了?“

小丫鬟見王懷淑搖搖晃晃的,十分擔心,趕忙上前攙扶。

王懷淑抓着小丫鬟的胳膊,面前站穩了身子。她扭頭看了看花房,眼底閃過一抹怨恨。

直到現在,她耳邊還迴響着大夫人柳氏的聲音,“……你還年輕,沒甚經驗,咱們李家不比旁人,事事都不能出亂子。所以,這次的賞春宴我幫你主持,你和幾個嫂子跟在旁邊打個下手吧。”

王懷淑氣得眼睛都紅了,什麼叫年輕、沒經驗?

整個賞春宴,從最初的提倡,到後來的慈善拍賣都是她的創意,每個環節都浸透着她的心血。

柳氏倒好,輕飄飄一句話,竟將她的努力全都奪走了。

還特娘的美名其曰“幫忙”!

呸,誰稀罕你幫忙?

辛苦了好幾個月,眼瞅着就能成功了,柳氏這個不要臉的老婆子卻跑來摘果子,憑什麼?!

王懷淑只覺得胸膛里窩着一團火,燒得五臟六腑都灼灼的疼。

剛才若非還有一絲理智,王懷淑差點跟柳氏撕起來。

她翻過手掌,柔嫩的掌心一排四個深深的月牙印兒,她自己掐得!

就是靠着掌心的疼痛,王懷淑才勉強保持鎮定,離開了花房。

對於柳氏的命令,她沒有否決,也沒有答應,只默默不做聲。

但柳氏絕不會輕易放過。

王懷淑剛剛進了自己的小院,柳氏的人便追了過來,問她要宴請名單、慈善拍賣的流程以及宴會的諸多安排細節。

王懷淑又想拍桌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誰讓她是小輩呢,而李家,最看重的就是規矩、孝道。

她若是敢跟柳氏的心腹拍桌子,明天柳氏就能讓她去跪祠堂。

受過教訓的王懷淑不敢再犟,滿心不舍的將一沓子草稿紙遞給了那個婆子。

那婆子仔細翻了翻稿紙,確定沒有什麼疏漏,這才行了一禮,草草的離開了。

嘭~王懷淑一個茶盞甩了出去,直接砸在婆子離開的門框上。

“什麼叫為他人作嫁衣裳,今個兒我算是領教了!”王懷淑氣得胸口疼,趴在榻上無聲的掉眼淚。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有人能站在她這一邊啊,比如她的枕邊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枕邊人也在生氣。

話說李其珏從衙門回來,迎頭碰到了身着大紅長袍的李壽。

“見過四叔。”李壽恭敬的行禮。

李其珏點了點頭,“十八郎這是從哪兒來?”一身紅,很喜慶的樣子啊。

李壽笑着說,“剛從四房回來,五叔家的二十五郎喜得貴子,今個兒洗三,我去吃喜酒。”

李家子孫繁茂,一個庶孫的降生,長輩們根本不在意。

所以,李其珏並沒有得到消息。

聽了李壽的話,李其珏有些意外:“二十五郎都做父親了?”

四房的五郎君李其瑚與李其珏是同年生的,只不過李其珏大幾個月。

如今李其瑚的孫子都有了,他李其珏卻連個孩子都沒有。

不知怎的,李其珏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偏偏李壽還在那兒絮叨,“四叔,不是我這個做侄子的僭越,您不能整天忙着公務,卻忘了子嗣大事啊。”沒有兒子,你忙天忙地的圖個啥?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李其珏聽出李壽話里的深意,眸色不由得一暗,說了句:“知道僭越還多舌?聒噪!”

說罷,李其珏甩袖便走,他沒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去了父母的院落。

目送李其珏離開,李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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