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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要回來了?

平康郡王正為驪山的事着急,一聽平陽這隻胭脂虎要回京,頓時有了主意。

“冤枉啊,聖人,平宜那孩子您是知道的,平日里是驕縱了些,可最是顧念親情,她怎麼會謀害十八郎的妻兒?”

平康委屈的直掉眼淚,扒着御案,不住的為平宜辯駁,“十八郎若是懷疑平宜,也無妨,大可當面問個清楚。但似他這般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捆人就有些過分了啊。到底是一家骨肉,何至於鬧到這般境地?”

聖人擰眉看着平康涕淚縱橫的模樣,冷聲道:“十八郎已經查清楚了,是唐氏身邊的一個婆子下的葯。而那婆子曾經是楊家的舊仆,當年犯了事,一家子被拆開賣到了不同人家。婆子只帶了個女兒,她的幾個兒子不知被賣到了哪裡……”

而巧的是,平宜知道鄭媽媽幾個兒子的下落。

她便以鄭媽媽兒孫的性命為要挾,逼鄭媽媽將多子丸偷偷放進唐宓的飯食里。

鄭媽媽感念唐元貞對她們母女的救命之恩,也不捨得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外孫女。

可一想到兒子和孫子孫女們,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

鄭媽媽沒有親自撫養兒孫,自家出事也是他們夫妻做了錯事,所以才被闔家發賣。

她更加覺得對不起兒孫們,諸多愧疚加在一起,硬是讓鄭媽媽昧着良心,幫着平宜做了此事。

“十八郎已經將那婆子的兒孫都找到了,當時給那婆子傳話的丫鬟也招了供,”

聖人說道,“十八郎是將一切都查清楚才動的手。平康啊,平宜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禍不及妻女啊,你平宜跟李壽有冤讎,大可衝著李壽去。

結果呢,平宜懼怕李壽,直接朝人家的子嗣下手。

這、是在絕李壽的血脈啊。

太惡毒,太陰損了,如果唐氏在多子丸的作用下,真的生了死胎或是怪物,那唐氏估計也活不了了。

而李壽愛唐氏至深,經此打擊,還不定怎麼頹敗呢。

弄不好,李壽這個家就徹底散了!

平宜這般不擇手段、罔顧親情,就是聖人也心裡發寒。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也得罪了平宜,是不是也會招來這位堂侄女的“報復”。

聖人越想越覺得平宜可恨,李壽怎麼收拾她都不為過。

平康才不管平宜做得過不過分,在他看來,為了他們的“大業”,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他繼續哭喪着臉,眼中滿是對女兒的信任,“不,聖人,這裡面一定有誤會。聖人,我還是那句話,就算真的給平宜定罪,也要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啊。聖人若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平陽,我、我去說,我就不信了,就算她平陽手握重兵,她也不能不講理啊。”

得,這種時候了,平康還不忘離間聖人和平陽的兄妹感情。

“好吧,你既如此堅持,那麼等平陽回來了,你們就當面處理吧。”

聖人捏了捏眉心,現在快年底了,案頭的事一大堆,結果他還有處理這種後宅隱私,想想就心煩。

平康再三表示要跟平陽當面談判,確定平陽明日一定會回京,他這才拿袖子擦了擦眼淚,垂頭喪氣的出了太極宮。

出了宮門,上了自家的馬車,平康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傷心、委屈?

他極力忍着上翹的嘴角,跺了跺車廂底板,“快,回王府!”

明天平陽就回來了,他必須趕快回去安排,趁着平陽不在驪山,儘快將那些兵器、甲胄什麼的弄回來。

只要拿到了那些東西,他就能隨時發動。

想到自己幾十年的謀劃終要成功,平康便興奮不已,直接將他的寶貝女兒丟到了腦後。

平宜並不知道這些,她滿心希望父親會來救她,所以自己雖然被李壽關到了柴房裡,她也沒有太過恐懼。

她想着,李壽再瘋狂,也不能直接打殺了自己。

她好歹是聖人欽封的縣君,是堂堂宗室女哩。

然而,平宜卻低估了唐宓在李壽心目中的地位。

敢向唐宓下手,慢說是平宜一個縣君了,就是皇子、太子,乃至——,李壽也不會含糊。

在柴房裡待了大半天,平宜眼睜睜看着外面的太陽從東邊划到西邊。

天色黑了下來,柴房裡沒有點燈,分外黑暗。

平宜努力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放心吧,阿爹定會來救我的。不怕,李壽再狂悖,也不可能真的殺人。”

正嘀咕着,柴房外面忽的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平宜嚇了一個激靈,掙扎着站起來。

她剛剛站好,門就開了,一個個火把映入眼帘。

平宜在黑暗中呆的久了,乍一看到火光,眼睛有一瞬的不適。

她剛想抬手去揉眼睛,手卻被人捉住了。

“你們要幹什麼,我、我要見李壽!我,唔——”

平宜剛喊了一嗓子,嘴上便被人塞了一塊破布。

接着,平宜被捆得結結實實,像只雞仔一樣,被人拎着上了一輛破舊的馬車。

平宜的心怦怦直跳,腦子裡閃過各種不好的畫面。

但不管她怎麼想,她都沒想到,李壽會將她待到這裡來。

“這是——”平宜來過這裡,一眼就認出,這裡是崇仁坊李立德的院落。

天很黑,院子里沒有半點光亮,四周靜得讓人害怕。

“走吧,咱們去見見老朋友!”

李壽裹着一身寒氣,掃了眼拚命嗚嗚叫的平宜,大踏步的進了房間。

李其璜憎惡李立德,礙於輩分,他不能棄李立德不管。

可他也不會真的把李立德當成外祖父敬着、供着。

在新宅里找了最僻靜的小院,隨便找了兩個婆子和一個老奴伺候,便自此不再過問。

李其璜不待見李立德,李家的下人們自然也不會把這個中了風的老怪物放在眼裡。

就連服侍李立德的兩個婆子也時常見不到人,若不是還有一個老奴,李立德餓死在小院都不會有人知道。

到了晚上,老奴睡了,李立德的院子里便只有他一個人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

“……十八郎,你終於來了!”李立德歪着嘴巴,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他渾濁的老眼裡滿是報復後的暢快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