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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阿周和阿蘇一手抓住車廂壁上的把手,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去扶唐宓。

唐宓反應很快,在身體被甩出去的那一刻,迅速抓住了把手。

“怎麼回事?”

唐宓心裡突突直跳,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十八娘,有、有刺客!”

阿周小心翼翼的撩開車窗帘子,偷眼往外看着。

正好看到幾個黑衣人從牆上跳下來,幾個起落便衝到了李家車隊前。

之前的幾記破空聲是箭矢,不過給唐宓趕車的車夫是李壽精心挑選的,看着樸實得像個田舍漢,其實手上頗有些功夫。

冷箭從牆上射下來,車夫在第一時間便閃躲開來。

他躲避的那一剎,也不忘拉住韁繩,將馬車停下來。

而前面幾輛車的車夫便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尤其是第一輛車的車夫,因為走在最前面,目標明顯,率先被歹人一箭射穿喉嚨,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馬車的馬沒人控制,又受了驚嚇,撒開蹄子便飛快的跑了起來。

第二輛車略好些,車夫只是受了輕傷,強忍着傷勢,驅趕着馬車向前跑去。

兩輛馬車在人群間橫衝直闖,驚翻了一路的行人。

唐宓坐着的是第三輛馬車,在第一陣的箭雨中受到的損失最小。

但,一番箭雨過後,那些黑衣人彷彿確定了目標,丟下前兩輛車,直直的撲向唐宓這邊。

“十八娘,奴、奴婢留在這兒拖住他們,您、您從這邊先走吧。”

阿周發現那些黑衣人來勢洶洶,緊張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但她還是壯着膽子,悄悄打開了馬車的後車門,催促唐宓趕緊逃生。

“是啊,十八娘,您快些走吧。”阿蘇也急急的說道。

“我不走。”唐宓搖頭,見兩個丫鬟都快急哭了,柔聲安撫道:“放心吧,咱們不會有事的。”

果然,幾個黑衣人逼近馬車,打頭的那人手都要摸上馬車門了,忽然嗷的一聲慘叫,整個人摔倒在馬車前。

而他的眉間赫然插着一柄寒光閃閃的飛刀。

“大家小心,有埋伏!”其它幾人被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他們左右查看,試圖尋找出兇器是從哪裡飛出來的。

嗖、嗖、嗖!

又是接連幾柄飛刀,噗通、噗通、噗通,幾個黑衣人紛紛倒地。

除了一人是手臂受了傷,其它幾人都跟第一個死者一樣,被人一刀斃命。

幾個穿着靛青色胡服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飄了過來,驗看幾個人確實死亡,這才拎着唯一的傷者又悄然離開。

車夫一直手持橫刀的站在馬邊,看到這一幕也沒有驚訝,反而沉聲說道:“十八娘,已經沒事了。”

唐宓略略鬆了口氣,悄悄攤開手,掌心濕漉漉的全是汗。

雖然她確信十八郎派給她的暗衛會保護她,但危急時刻,她還是會緊張啊。

舒緩了一下情緒,唐宓道:“那咱們繼續走吧。”

也不知道柳氏她們怎麼樣了,希望大家都不要受傷。

這些黑衣人是衝著自己來的,柳氏幾人是受了她的牽連。

唐宓不會聖母的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但到底不想別人因她而受到傷害。

哪怕是柳氏,唐宓不喜歸不喜,也從未想過讓她出意外。

車夫聽了這話,趕忙答應一聲,正要揮鞭走人,京兆府的差役和巡街的武侯趕到了。

也是,鬧市之中,幾個歹徒當眾行兇,最後還鬧出了人命,官府的差役若是不出現,第二天御史就能參得京兆自己辭官!

“這位娘子——”一個年老些的差役走到馬車前,隔着車窗低聲詢問。

在京兆府當差,眼睛一定要好使,起碼各種規制的馬車要能認得清。

比如眼前這輛車,乍一看並不起眼,細細一看便會發現,馬車的用料頗為考究,透着一股低調的奢華。

而且差役們都知道,今天是顧相族中嫁女兒的好日子,京中不少權貴都去喝喜酒了。

眼前這輛馬車的主人,極有可能便是其中之一。

能去顧相公家吃酒的人,身份也差不到哪裡。

所以,哪怕馬車前倒了一地的死屍,差役急着問詢,也不敢對着馬車裡的人有半分不敬。

車夫卻嫌不夠,淡淡的插了一句嘴,“我們娘子乃安西侯夫人。”

可不是沒有品級的“娘子”。

差役膝蓋一軟,差點兒給跪了。

安西侯?

赫赫有名的李家十八郎,比皇子還受寵的貴人?

“小的見過唐夫人。”差役趕忙行了個禮,愈發小心的說道:“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

唐宓沒有開口,答話的還是車夫。

只見他沉着一張老實忠厚的臉,冷聲道:“他們都是刺客,埋伏在此襲擊我們夫人。”

差役嘴角抽了抽,這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正常人誰在大街上穿着黑衣還矇著臉?

他想問的是,這些人都是被誰殺的?

莫不是李家的護衛?

但,差役左右環顧了一番,發現馬車周圍並沒有多少護衛,只有四五個身着胡服的女子啊。

而且,這些女子雖然都有武器,卻沒有沾血,她們身上也沒有血腥氣。

對此車夫的回答更讓差役想吐血,只聽車夫瓮聲瓮氣的說:“不知道哪裡來的幾位義士,路見不平,將那些歹人全部擊斃了。”

義、義士?

你咋不說是行俠仗義的遊俠兒?

差役心裡吐着槽。

唐宓不想再耽擱下去,左右活口已經被暗衛帶走了,相信以他們的手段,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輕輕跺了跺車廂底板。

車夫會意,不耐煩的跟差役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天色不早了,我們夫人還要回家呢。”

差役直覺這些刺客的死跟李家有關,卻苦於沒有證據。

想繼續追問吧,又怕惹惱了平西侯夫人。若是把李十八那個煞星招來,就是他們京兆也扛不住啊。

忍着滿腹的疑問,差役只能眼睜睜看着馬車緩緩離去。

馬車進了坊門,凈街鼓響了起來。

宵禁開始了,坊門緩緩關閉。

回到李家,唐宓下了馬車,便急急往百忍堂趕去。

“哎呀,弟妹,你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王氏站在廊下,見唐宓歸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阿嫂,你們沒事吧?”

唐宓幾步走到王氏跟前,小聲的問道。

王氏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其他人,這才壓低聲音:“我們都沒事,就、就是阿婆,情況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