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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找什麼人?”

李壽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有種預感,老祖宗要找的那個人就是解開李家謎團的關鍵。

“方老漢行事十分隱秘,若非郎君特意叮囑讓屬下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屬下極有可能發現不了。”

小廝回想着方老漢的舉動,說道:“屬下曾經跟蹤過他,他非常警覺,且反探查能力極強——”

小廝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方老漢,表面上看着像個淳樸的老農,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這般機警。

要知道,這小廝可是李壽精心訓練的暗衛,一身好輕功,跟蹤能力極強,想要悄無聲息的混入太極宮都輕而易舉。

結果,卻險些在方老漢身上翻了船。

聽了小廝的回稟,李壽涼涼的說:“不要小瞧了老祖宗身邊那幾個老漢,他們都是李家部曲,跟着老祖宗上過戰場、打過仗,論身手、論作戰經驗,比西北軍也不差哪裡。”

只是近幾年上了年紀,這才慢慢退了下來,安心給老祖宗當起了庄頭。

不過,這些人手裡的功夫可沒丟,一旦有事發生,抄起兵器就能殺敵。

反跟蹤什麼的,更是刻入骨髓里的技能。

小廝趕忙應了一聲,“是,屬下省得。”

李壽鄭重的吩咐:“繼續盯着那幾個老漢,我要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麼人!”

“是!”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除夕。..

柳氏受了傷,無法主持除夕祭祖,便準備將此事交給小輩。

按理說,她直接交給管家的蕭氏和顧氏就好。

柳氏偏偏沒有這麼做,而是叫來了唐宓。

百忍堂的正寢室。

柳氏吊著一條腿躺在榻上,榻前的兩個鼓墩上分別坐着蕭氏和顧氏。

蕭、顧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顯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唐宓卻絲毫不知,進來後,像往常一樣跟三位長輩見禮。

柳氏一反受傷後對唐宓的冷淡,十分親切的招呼:“阿唐過來啦,快起來吧!”

蕭氏和顧氏卻只抬了抬眼皮,而後由蕭氏開口:“無需多禮。”

唐宓多敏銳的人哪,一看這情況,心裡暗道一句:喲,這是有事啊。

柳氏頭上的大包已經消下去了,骨折的小腿卻時不時的疼一下。

柳氏忍着腿疼,笑眯眯的對唐宓說:“阿唐啊,今兒就是除夕了,晚上要祭祖,我受了傷,無法操持,你是家中冢婦,便由你來主持吧。”

郎君不是說她不照顧、不看重唐氏嘛,現在她把家族裡最重要的事交給唐氏,夠照顧她、看重她吧?

唐宓一點兒都不稀罕這種“照顧”,她懷疑,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她早就被蕭氏和顧氏的眼神凌遲而死了。

“阿婆,我是小輩,家裡的事當有娘子和二嬸料理。”

唐宓硬着頭皮說道:“再者,我年紀輕,入李家還不到一年,今年是我第一次參加祭祖,許多事還都不清楚呢。”

柳氏卻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唐宓,語氣中帶着些許責怪,“你這孩子,這祭祖能使隨隨便便的嗎?李家祖訓,須有李家宗婦主持祭祖事宜。”

柳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是現任宗婦,而唐宓是下一任。至於蕭氏和顧氏,哪個又有資格主持?

得,柳氏這話還不如不說呢,妥妥給唐宓拉了兩大波的仇恨。

唐宓覺得蕭氏和顧氏的怒火都快把自己烤乾了,柳氏還嫌不夠,扭頭對蕭氏道:“阿蕭,現在你分管尚食房和尚寶房,晚上祭祖的時候,你可要好生配合阿唐啊。”

蕭氏的手用力捏着帕子,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阿家!”

唐宓聽着蕭氏說話,跟着牙都疼了。

她趕忙道:“阿婆,要不這樣,今年還是您主持,我給您跑個腿兒?”

柳氏只是腿不能動,頭腦依然清晰,嘴巴更是沒問題哇。完全可以做個指揮,然後具體事務都由唐宓來做。

柳氏打定主意“照顧”唐宓,自是丁點兒都不鬆口,“我原就上了年紀,奈何家裡沒有接手的人,這才一年年的繼續操勞。好不容易等着你過了門,我啊,也該休息休息,享享福嘍。”

這話說得……蕭氏和顧氏都站了起來,直說“兒媳不孝,讓阿家受累了”。

心裡卻把柳氏罵了個狗血淋頭,明明是你不想放權,弄到最後,卻成了沒人幫你,你無奈之下只得撐着老弱的身體為家裡操持。

你、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啊。

柳氏當然不虧心,見蕭、顧二人賠罪,她大度的擺擺手:“你們孝順,我當然知道。偏偏這件事幫不了我,我呀,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唐宓癟了癟嘴,這話,她真心不好接啊。

柳氏又看向唐宓,“阿唐啊,你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剛過門沒幾天就把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之前是怕你年輕,行事難免想的不周到,便暫時將家務分給了你阿家和阿嬸。但祭祖不比其他的家務,這事兒啊,還必須你來。”

暫時?

蕭氏和顧氏猛地抬起頭,定定的看着柳氏。

柳氏卻絲毫不在意她們的目光,繼續跟唐宓說:“其實祭祖這事兒,也沒什麼複雜的,李家都有現成的舊例,下頭的管事婆子也都是辦事辦老了的,你只需按着章程辦事,就不會有問題。”

柳氏堅持要讓唐宓主持祭祖,唐宓推脫幾次都推脫不過,最後也只能捏着鼻子接下來。

至於蕭氏和顧氏的憤怒,唐宓就顧不上了。

又跟柳氏閑話了幾句,唐宓便回到了桂院。

李壽上次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去,只是每天都早出晚歸,唐宓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今天仍是如此,吃了早飯,人便沒了蹤影。

唐宓坐在上房裡,一個人靜靜了想了片刻,翻出管家時抄錄的李家家務冊子,從中找出祭祖這一節。

“來人,去把尚食、尚寶的管事娘子給我叫來。”

唐宓根據舊例,簡單列了個單子,然後讓阿周去叫人。

不多時,阿周回來了,表情有些難看。

唐宓挑眉,“怎麼?她們不來?”

阿周搖頭,“兩位管事娘子說娘子那兒有差遣,她們暫時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