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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郅被一娘這話說的臉上無光,卻只能恨其不爭的嘆口氣——是的,林五爺林易樞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靖寧候攪合在了一起。

一娘和林易郅原本也就只是懷疑——五年前圈禁林易硅之前就懷疑上了他。

從種種跡象來看,謝昱出事,林易硅看似是嫌疑最大的——和謝昱一娘這一對小夫妻有怨隙,深得老侯爺林清器重的他最有可能往謝昱身邊安插人手,也最有可能讓那些人不顧一切的劫殺謝昱,和突厥人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想要和突厥人達成什麼協議,讓突厥人出手也不是難事

一娘開始的時候本能的就懷疑他,但冷靜下來之後,卻開始思考,能以庶子的身份和林易郅嫡長子分庭抗禮的他,會用這麼淺白的手段除去一個雖然影響到了他,但對他卻並沒有威脅的謝昱嗎?如果不是他,那麼會是誰?

冷靜思考之後,一娘決定不看表面現象,而是看謝昱出事之後,誰獲得的利益最大!

她一開始最懷疑的不是林易樞而是林易成。畢竟,他在侯府的地位和影響力僅次於林易郅、林易硅,如果這兩人因為謝昱的事情斗個你死我活,對他執掌侯府無疑是最有利的。

但林易郅對他是絕對相信的,而他在林易郅奪權的過程之中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暗地相助,林易郅不可能瞞過老侯爺林清的眼睛,那個時候,他但凡有一點點失誤,林易郅就可能像林易硅一樣,被圈禁起來。

因為他的小心謹慎,一娘撤銷了對他的懷疑,就在一娘將視線落在林家其他的幾位,包括從小就跟在嫡房幾個兄長身後搖旗吶喊的林易笙都沒有逃過她的懷疑。

讓一娘將懷疑的目光重點對準林易樞的是老侯爺倒下,林易樞兄弟抓緊最後的機會串聯的時候,林易樞卻被馮老夫人關進了墨香樓之中。明面上是他偏向林易硅,不分親疏,但實際上呢?

最了解自己兒女的,莫過於親娘,馮老夫人這樣做真是惱了幼子?是真的怕林易樞在最關鍵的時候向著林易硅,惹惱了林易郅?恐怕都不是!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也懷疑算計謝昱的不是林易硅,而是林易樞這個嫡親的舅舅。怕的是林易樞在關鍵時候跳出來,讓林易郅察覺他的野心。

林易樞或許是個心思深沉的,也或許比林易郅更出色優秀,但十歲的差距並不是出色一點點就能彌補的,他的野心若是暴露,林易郅能毫無芥蒂的容忍這個嫡親弟弟?而自己能因為他是謝昱的嫡親舅舅就不報仇?

尤其讓一娘肯定這一切的是,大局初定之後,馮老夫人也沒有將林易樞放出來,而是將他關了真正一個多月——這不符合常理,以馮老夫人對幼子的重視,她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讓林易樞給林易郅搭把手,既能給林易郅這個長子添個臂膀,也能讓林易樞在即將成為綏寧侯的長兄面前多露臉,以後才能被重用。

想通了這一切的一娘並沒有發作,而是安靜的送走並未看清這一切的謝伯宇和洪州鑫等人,將或許沒有直接下手,但難辭其咎的林易硅圈禁起來,而後就沉寂下來——老侯爺林清能為了林易硅這個得意的庶子和稀泥,馮老夫人就能為謝昱不管自己親生兒子的死活?她可一點都不信!將林易硅圈禁是為了出一口氣心頭的惡氣,也是給馮老夫人和林易樞看的。

朔哥兒出生之後,一娘明面上安安靜靜的在家養育孩子,等候謝昱的消息,實際上卻成為林易郅身邊不可或缺的軍師,而她除了用她在耿老夫人學到的一切輔佐林易郅之外,做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將林易樞嚴密的監視起來——為了避免出現紕漏,她用的都是謝伯宇和洪州鑫留給她的人。

整整四年下來,她並沒有找到林易樞當年暗害謝昱的證據,但他和靖寧候暗中往來頻繁,和遠在京城的興安侯孟駿翔,風光更甚孟駿翔的興安侯夫人吳恩熙以及他們擁立的六皇子也都有緊密往來,而讓一娘不意外,讓林易郅對這個親弟弟徹底失望的是他和突厥那邊也有聯繫。

一直沒有發作,還是一娘勸他,說有這麼一個明顯的目標是好事,把他處置了倒是輕鬆,但處置他之後呢?綏寧侯府作為皇長子的外家,是天然的盟友,六皇子一派絕對不可能不往邕州插釘子,與其換個不知道藏在那裡的,不如讓他多逍遙幾年。

知道林易樞和六皇子一派往來緊密,一娘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林易樞和自己和謝昱倒真是沒有什麼怨隙,吳恩熙和自己的恩怨也不是重點,但自己和謝昱成為夫妻,間接讓安國將軍府和綏寧侯府成了盟友,這才是最重要的。

若能如預期的,殺死謝昱,而自己也在聽到噩耗之後出事,那麼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不能,也難免會因為這件事情對綏寧侯府有了猜忌之心,這盟友自然也就當不成了。

一娘甚至猜測,算計謝昱未必是林易樞的主意,而是六皇子一派逼他交的投名狀,而上面有兩個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比自己更有優勢,更適合接任綏寧侯府的哥哥的林易樞也獻上了這份投名狀。

就是因為推測到了這一切,一娘才會早早的做好回京城的準備,她必須回京,親自讓那些算計謝昱的人付出代價!

“這個不爭氣的!”林易郅咬牙,道:“母親一向最是心疼他,要知道他和那些人交合在一起的話,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她年歲已高,真不知道那個時候能不能挺住!”

“舅舅到現在還覺得外祖母不知道林五爺幹了什麼好事?”一娘冷嘲一聲,道:“舅舅,我知道您心裡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我不得不敬告你一聲,感情用事是兵家大忌,如果你因為外祖母的緣故,因為害怕讓她傷心難過,就對林五爺開一面的話,最後吃虧的必然是你。”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林易郅咬牙,道:“母親再怎麼重要,也比不得邕州城十多萬軍民,真要的那個時候,我寧願這個侯爺不做,請父親出山,也不會讓縱容老五的母親干涉我的決定。”

“您能這麼想最好!”一娘笑笑,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後天一早,我就會帶着人離開邕州,我想,這一走,外祖母肯定會大鬆一口氣,對林五爺的盯梢也會放鬆些想要抓林五爺的毛病,這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