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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伍氏的大兒媳季胡氏是個有眼色的,見自家婆婆只顧拉着姚玉知和鄧秦氏看,她忙小聲讓小姑子季淑英去了王家報信。

很快,王文氏和她的獨生女兒王雯就跟着季淑英跑出了自家院子。

季胡氏打開了姚家舊居的大門,然後又溫聲勸自己的婆婆先讓姚玉知他們進屋。

季伍氏連連點頭,拉着任瀚珺和任瀚棠的小手兒,跟姚玉知等人一起進了姚家舊居。

被姚玉知豎著抱在懷裡的白澤惠職業病發作,忍不住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從姚玉知肩膀處打量周圍環境。

她人小力微,身體又不全然受她控制,費了老大勁兒東張西望,再加上小墨熙通過意念為她描述她看不到的地方,白澤惠這才大概對姚家舊居有了個籠統的印象。

姚家舊居分為前院和後院,前院有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

五間正房是一明兩暗的格局,明間就做了待客的廳堂。

東面兩間,裡間盤了炕,是卧房,東次間則放了一張大大的羅漢床。

西面兩間,裡間同樣盤了炕,也是卧房,西次間則放着整塊黃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大桌案、靠背椅、大書架,顯然是間書房。

在衢山島,盤炕的人家極少,大家基本都睡床,但涼峙村裡,外來的姚家和王家卻都盤了炕。

要不是這兩家有修仙者坐鎮,村民們都不敢太與他們靠近,只怕火炕盤好時,光是來看稀罕的村民都不會少了。

大家按照姚玉知和鄧秦氏的分派將東西分別收攏到正房和東西廂房,然後姚玉知又請了大家進去正廳里落座。

鄧秦氏顧不上整理東西,也顧不上休息,在季胡氏和季淑英、王雯的幫助下,她快手快腳的燒了熱水泡茶給大家喝。

正廳內,姚玉知正跟季家老爹說話,“......還要勞煩您幫我們跟村長打個招呼,等......出了孝期,我再帶孩子們去拜訪他老人家。”

王文氏、季伍氏都陪着她掉眼淚,季伍氏還拉着她的手不斷拍撫以示安慰。

就在剛才,姚玉知已經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任子賢被害死的消息——雖然她十二萬分不願意接受任子賢的“死訊”,可任子賢畢竟中了“自己人”的算計在前,在千軍萬馬中間失去蹤影在後,再加上那狗皇帝還派了人手來殺她和兩個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姚玉知沒辦法騙人騙己。

如今他們既然已經在衢山島安頓下來,她總不能還讓任子賢做個孤魂野鬼,所以饒是再心痛如絞,她也必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料理任子賢的身後事。

季家老爹紅着眼圈兒點頭應下了姚玉知的託付,“玉丫頭放心,我等會兒就去村長家幫你捎話。”

姚玉知道了謝,然後又托季家兄弟幫忙照看他們的船。

季家兄弟二話沒說就應了,季家大哥季廣海還主動提出要幫忙找抬棺上山的人手。

姚玉知含淚站身,端端正正給在座的芳鄰們團團行了一禮以示感激。

王文氏和季伍氏看得心酸不已,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將姚玉知拉起來按回了座椅里。

“好孩子,你跟我們兩家用不着這樣見外。”季伍氏慈愛的在姚玉知手上拍了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使喚你哥哥嫂嫂和你妹妹。”

王文氏也道:“季家嫂子說得對,玉丫頭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讓芸香隔着牆喊我們兩家一聲就成。”

姚玉知含淚點頭。

被放在東次間羅漢床上的白澤惠聽了,心下不由暗暗慶幸這兩家人的淳樸、善良和熱心,要不是有他們數年如一日的幫忙照看姚家的宅子,要不是有他們用自己真誠的關懷溫暖着姚玉知的心,要不是他們熱情的主動來幫襯姚玉知等人,此時姚玉知等人面對的毫無疑問會是孤立無援的境地和一座落滿灰塵、荒蕪頹敗,甚至可能已經漏雨或者坍塌的宅子。

如果真是那樣,姚玉知飽受喪偶之痛折磨的內心肯定還會再次因為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而雪上加霜。

那樣的情形是白澤惠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姚玉知已經夠苦的了,她原本略顯豐腴的身材如今已經瘦成了一把乾柴,白澤惠真怕她再受到什麼打擊,最後因此一病不起。

鄧喜斌和鄧秦氏的忠誠雖然毋庸置疑,但父母之於子女的作用卻不是忠僕可以替代的,白澤惠不希望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家人,也不希望已經失去了父親的任瀚珺和任瀚棠再失去母親。

也因此,她對肯於雪中送炭的王家人和季家人充滿了好感。

“......既然事情說完了,我們就先家去了。”季伍氏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你們幾個先收拾收拾,歇上一會兒,我等下再讓你嫂子和你妹子給你們送飯過來。”

季家老爹、季家兄弟、季大嫂、季淑英、王文氏、王雯等人也跟着起身告辭,姚玉知既沒有虛言挽留也沒有不識好歹的拒絕大家的體貼,她只是恭恭敬敬地親自送了大家出去。

“夫人,您和珺姐兒她們一起住正房東屋可好?”鄧秦氏一邊徵詢姚玉知的意見,一邊陪着才送走季家老爹等人的姚玉知從大門口往正屋那邊走。

姚玉知微微點頭,“就讓孩子們睡炕上吧。再過一段時間天氣就該變冷了。”

鄧秦氏應了聲“是”。

姚玉知又道:“西廂房依然做廚房和儲物間,至於你們兩口子,東廂房隨便你們挑哪間。”

姚玉知雖然這麼說了,但鄧秦氏能選擇的其實也就只有最靠近院門的那一間和居中的那一間,因為,最靠近上房的那一間以前可是屬於任子賢的。

任子賢打從鄧秦氏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那裡,後來他和姚玉知成婚,兩人也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一直到後來姚拾遺過世整三年,他們兩口子這才搬進了上房居住。

“我還是跟您一起住,棠哥兒和二小姐都還小呢,需要人照顧。”鄧秦氏聲音清脆、說話爽利,“至於我當家的,就讓他住靠近大門的那間好了,剛好還可以順便看守門戶。”

姚玉知點點頭,“那中間的那一間就還是作為飯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