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不敢當前輩一聲林道友。”林清歡微微躬身，“至於婢子原來的身份......婢子出身低微，實在不值一提。”
任瀚玥微微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林清歡其人她雖然沒見過，但有關林清歡的情報，她可是收到了整整好幾百字呢。
據她所知，林清歡雖然出身普通農家，但卻因為資質出眾直接被凈月宗篩選出來做了內門弟子。
要不是陵容公子在二十年前的宗門大比上看中了她，之後又趁着她出門做任務，將她秘密擄到他在某座仙城的臨時洞府長期囚禁、肆意折辱，一直到她發下心魔誓認他為主才放她出來走動，她如今說不定早就已經築基圓滿，開始衝擊金丹期了。
毀人道途，其罪尤甚殺人父母，如此血海深仇，林清歡除非被洗去記憶，否則她絕不會有一日將其忘掉。
而融金靈蜂帶回來的消息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雖然任瀚玥調查與陵容公子有關的人只用了短短半天一夜的時間，但林清歡卻在這段時間裡接連做出了好幾次引人注目的事。
她雖然只是個婢女，但她的人脈卻不可小覷，那些跟她有着一樣遭遇的女人、那些同情她被陵容公子毀了的她往日的同門全都是她的助力。
任瀚玥要找人對付陵容公子，她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而她之所以出現在這場宴會上面，為的顯然也不是重得陵容公子的青眼。
她在找機會，同時也在評估任瀚棠和任瀚玥。
任瀚玥知道，林清歡雖然已經得了陵容公子要算計任瀚玥的消息，但她卻絕對不會冒險提點任瀚玥。
她輸不起，也賭不起。
如果任瀚棠和任瀚玥夠警覺、實力也夠強悍，那她不介意稍微給他們行些方便。
更理想一點，如果他們兄妹能夠把水攪渾，那她也不介意趁亂給陵容公子致命一擊。
只要大仇得報，她就是死了，也不會覺得可惜。
相反地，若是任瀚棠和任瀚玥根本扶不起來，那她也不會冒着搭上自己、搭上同盟和朋友的風險幫他們。
她並不覺得自己冷漠甚至殘忍。
世道艱難，她也不過是明哲保身而已。
帶着任瀚玥在桃林里轉了一大圈，林清歡正準備建議任瀚玥返回陵容公子和任瀚棠那邊，任瀚玥的聲音卻突然在她識海里響起，“也不知道那些葯到底起作用了沒......”
這話聽着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任瀚玥也確實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分給她一星半點兒，但林清歡卻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徹底凝結。
她依然保持着低眉順目的姿勢，眼神里的震驚和狂喜卻星星點點落在了任瀚玥的感知里。
任瀚玥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不愧是凈月宗，一個副峰的桃林都如此壯美，真真讓人心醉神迷！”
一邊說著，她一邊抬腳往來路走去。
心中情緒已經翻江倒海的林清歡下意識地跟了上去，她邁着小碎步，腦海里卻一直在迴響着任瀚玥的那句“也不知道那些葯到底起作用了沒”。
“這個女人竟然給陵容公子下藥了！”
“而且她還狀似無意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她知道了。知道我對陵容公子心懷怨恨。”
“那我要現在行動嗎？”
只片刻的猶豫斟酌，林清歡就決定了要抓住這個機會。
她已經在陵容公子這裡做了整整十二年婢女，雖然自從十一年前陵容公子就已經不再對她感興趣，但她卻依然想要儘快結束這種夢魘般的日子。
打定了主意，林清歡立刻行動起來。
任瀚玥注意到，在她們返回陵容公子和任瀚棠所在之處的一路上，林清歡接連朝三名婢女打了手勢。
她手勢打得飛快，動作又相當隱晦，任瀚玥無法通過她的舉止判斷她到底做出了什麼安排，好在，對方要動手了的這個訊息她還是捕捉到了。
在一株三千年的老桃樹下流連了片刻，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幾隻融金靈蜂后，任瀚玥直接走回了陵容公子和任瀚棠所在的位置。
在她的指環空間里，被她收回的融金靈蜂正準確的複述它們收集到的情報，任瀚玥聽着聽着，唇角便泛起了絲絲笑容。
去拿酒壺的華揚和去催促她快點兒回來的筠清一直沒有出現，已經有了**分醉意的陵容公子滿心火氣。
要不是顧忌着任瀚棠還在這裡，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治她們辦事不利的罪。
“玥兒！”看到任瀚玥平安歸來，始終提着一顆心的任瀚棠忙起身迎了過來。
陵容公子也跟着站了起來，因他起身的動作搖搖晃晃，那名王姓金丹修士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林清歡遞了個眼色給一旁正在沏茶的侍女，那侍女放下水壺，正要去扶陵容公子，陵容公子卻突然頭一低，吻上了那名王姓金丹修士的唇。
正好目睹了這一幕的那名侍女腳下一個趔趄，她下意識抬手去扶旁邊的矮几，結果卻因為太過心慌而將上面的茶壺、茶盞全都掃落在地。
一陣噼里啪啦的亂響後，陵容公子陰沉着一張臉抬起頭來，“瞎眼的東西，還不都給本公子滾出去！”
“公……”那名王姓金丹修士趁他罵人張口欲言，結果才說了一個字，嘴巴就又被陵容公子的嘴巴給堵上了。
他不停的發出“嗚嗚”聲，一雙手胡亂擺動，似是在示意眾人拉開陵容公子，然而陵容公子在他自己的地盤上素來積威甚重，在場的侍女們沒有一個敢上去擼他的虎鬚。
拉開他？
別開玩笑了！
她們躲還來不及呢！
如果可以選，她們巴不得自己此刻突然瞎了眼！
這樣她們就不用看到自家主人如此重口味的一面了，自然也就不用擔心被滅口了。
好不容易陵容公子願意抬抬手讓她們自己滾，她們腦子被驢踢了才會不退反進礙他的事、刺他的眼。
至於那個王姓金丹修士是不是會被這樣那樣，呵呵，這跟她們有哪怕一顆靈珠的關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