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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清平活着的時候一直想讓樂家與六大家族比肩,為此做了許多錯事。可是到頭來,他從來不是樂氏的家主。老父寧願把家主之位傳給孫子,也不願給他。親身兒子心寒離開,樂氏族人選擇跟隨樂子衍在天魔宗安居樂業,最後女兒不想被他當做棋子而自盡。

他爭了一輩子,卻妻離子散,落得凄涼而死。這也是無數修士一生的寫照。

樂思憶跪在爺爺的靈堂前燒紙錢。她想不通,為什麼追求強大力量和悠久壽命的修士,會把精力放在爭權奪勢。是修鍊之路太過寂寞,還是因為權利的誘惑更大?

“權利可以得到更多的修鍊資源,讓修為更精進。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一出生就擁有極好的資質,修鍊像喝水一般簡單。”江楚清冷地說道。

她無意識中把疑問輕聲說出,陪在她身邊的江楚給了她答案。

因為宗主的干預,爺爺身後事提高到葬禮規格。爹娘忙着聯繫親朋故舊,她和弟弟守在靈前陪爺爺最後一程。

“修鍊是逆水行舟,沒有強大定力的人,會選擇從其他渠道提高修為。其實本質正道和邪修沒有差別。”江楚聲音飄渺不定,似乎想起了什麼。

樂思憶咬緊下嘴唇:“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姑父的身份?”

沉默了半晌,江楚輕聲說,“你不方便收回神識,被困在肉攤的那天。”

原來是她跟蹤晉哲和姑父接頭的那天。

“呵呵。”樂思憶冷笑,心中一片冰涼。

爺爺和姑姑的死,她最該怨的人是自己。這是與狼共舞的代價。

被戀愛沖昏了頭,她忘了江楚因為算命一句似有非無的話,能直接取她性命。

他是從無數殺戮中拼殺出來的元嬰真君。是被晉哲視作心腹大患的棘手人物。

他和她,相隔着一個界位的距離。

江楚一直如此,從沒對她隱瞞很辣無情的為人處事。為了維護天魔宗的威嚴,他會這麼做在很正常。萬一提早告訴她,她一心軟透露風聲放走姑父,他會臉面全無。

江楚沒錯,錯得是她。是她從沒真正了解過他。

“你在這,爺爺不會安息的。”樂思憶開口趕人。

寧思翰的眼光在姐姐和江楚之間來迴流連。

聽爹娘說起過姐姐從小生長的環境,娘一直很後悔沒把姐姐帶回修真界撫養。讓姐姐遭遇種種,依舊固執的保留地球的思維方式。否則以姐姐的聰慧,早該看出爺爺的打算,以及江殿主的行事作風。只是她從不會主動思考這些。

江楚矗在原地沒動。

樂思憶想罵人,寧思翰攔住她。

“姐姐,江副宗主在這為爺爺守靈。爺爺會感到很欣慰。”寧思翰在副宗主三個字重重咬音。

很多家族下大力氣培養出色的女兒,是為了找一位強大的道侶,最終提攜家族。典型的就是玄陽宗前任宗主所在的朱家,因為姑姑嫁給天魔宗老宗主,整個家族水漲船高。

樂思憶當然明白弟弟的意思,她鬱悶地低着頭燒紙錢,不想多說一句。

爺爺如果去地球,就會同意女人也能撐半邊天”的說法。在實力為的修真界,身體的差異讓女修處於劣勢地位。以實力出彩的女修沒幾位。

今日是大年三十,葬禮選在中午舉行。神通廣大的修士們接到報喪後,短短一個時辰之內陸續趕來。

衛文遠是除江楚之後,第一個趕來的。他一進門就在靈堂前行大禮跪拜。沒有樂家人保護,他不可能在衛文博的眼皮底下安然無恙地活着。對於樂家,他是真心感激。

江越以天魔宗宗主的身份親自到場弔唁,給足樂家面子。連白狼也到場給樂思憶撐場面。宗事殿的執事長老們,以及七殿七閣的諸位一個不落全來了。

樂思憶瞅了一眼江楚,人活着他防備,給死後哀榮有個屁用!

天魔宗高層的全員出動,讓東大州依附天魔宗的小勢力聞風而動。每位掌門或者家主都表現得好似和爺爺生前關係密切一般。

奶奶和丹鼎門黎門主一同前來。看着爺爺的遺容,奶奶傷心欲絕。黎門主攙扶着她,兩人的親密關係公開。

幻音閣的溫閣主帶着溫芊雨前來,溫芊雨眼神中隱隱的妒忌讓樂思憶感到莫名奇妙。

就連極少下山的天機子也帶着天青子出現。天青子見她想說些什麼,被天機子用眼神制止。

這家子神棍出現,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十年前出席過衛夫人壽宴的,大多人都來了。幾乎都是看在天魔宗的面子趕來捧場。

這或許就是權利美妙的地方。

海蘭馨做為她朋友的身份到場弔喪。人多嘴雜,她只匆匆安慰了幾句。

“駱峰主到”遠遠傳來報信聲。

樂思憶愕然抬頭,他來做什麼?

在靈堂里輕聲交談的眾人同時安靜,然後面面相覷。“這位自從晉陞出竅期後,已經鮮少出現。怎麼今日也來了?”

“衛家主,樂家與駱峰主有交情嗎?”

“我不清楚。”衛文遠有些頭大,師尊肯定是為了樂思憶而來。可他不知道他們是何種關係。今日江楚在,師尊會收斂他喜歡調戲女修的嗜好吧?衛文遠有些不確定,只得快步迎去。

“樂老在世時,駱峰主對他很是賞識,一直想收入門下。”

“有可能是衝著江殿主來的嗎?”

“難說。”

一向喜歡穿大紅大綠騷包色的駱樺,今日特意換了一身素服。不過即便是素服,也是這裡最引人注意的裝扮。

月牙色的長袍,用流光溢彩的冰絲綉着繁瑣的圖案。樂思憶目測煉製高階法衣冰絲,在這件衣服僅做繡花絲線使用。這傢伙永遠都喜歡炫富,怎麼沒有仇富的修士把他收走。

“師尊。”衛文遠恭敬的行禮。

駱樺點頭並揮手打發他:“一邊獃著去。”

衛文遠可不敢走遠,緊跟着他的腳步。

駱樺給樂清平完香,又和樂子墨夫妻寒暄幾句話,直接走到樂思憶身邊。“思憶,請節哀。”

樂思憶回禮,暗中用神識問他,“你來做什麼!”

駱樺抬眸望向她,漆黑的眸底哀怨之意深重。當著眾人的面說,他閃電般地握住樂思憶的手。

“思憶,江楚如此對你,顯然沒把你當做一回事。只要你跟我走,多寶閣我拱手送。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