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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一諾眉頭一皺,當即往一旁退開,伸手往後一揮,擊退了那只在自己後背留下傷口的蠱蟲。

“王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顧白楠也一樣,她腦袋一嗡,整個人都冰到了極致。她並沒有發現君一諾跟那人打鬥的時候,那人其實一直都在用蠱,當她看見君一諾就這樣中了一隻小蟲子的招,她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王妃,多謝了!”冒牌君一諾勾着唇,衝著顧白楠笑了笑,旋即身形一閃,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秦王妃,多謝了。

這句話就如同刺一般,深深地扎進了眾人心中,事關君一諾,沒有人來得及思索其他,皆是將目光轉向顧白楠。

顧白楠自然知道那句話意味着什麼,如果君一諾不信她,光憑那句話,君一諾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弄死她。

可是她這會兒卻並沒有考慮君一諾會不會弄死她,更多地是在意,他信不信她,她緊抿着唇,看着那個一身紅衣的男人,他正緊皺着那雙劍眉,目光深邃地看着她。那樣深沉的目光,她突然發現她好像永遠都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君一諾,不是我……”這樣蒼白無力的話語,她從來不會說,可她就是說了,聲音還微微有些顫抖,抬腳不自覺地想靠近他。

白禮面露難色地攔在她面前:“顧姑娘。”

他不願意相信她有問題,但眼下他家主子已然中了蠱毒,司閑和烈風還沒有回來,他不得不防備。

突然,外頭一陣巨響,刀劍相擊的聲音和慘叫聲混做一團。儘管沒有任何通報,但誰都知道,有什麼人攻進來了。

呵,真搞笑,堂堂秦王府,居然能在秦王大婚的時候被攻陷,紅上添紅,皇帝這婚賜得,真夠意思。

顧白楠穩住情緒,神情嚴肅地看着在面前擋着她的那個謙謙公子,聲音也冷了許多:“他的傷,交給我。”說著,她伸手舉了舉自己的左手腕,那條手串在夕陽之下,顯得更加晶瑩艷紅。

外頭的動靜很明顯讓白禮面露擔憂,如果不是君一諾這會兒出事,他一定是按照計劃在外頭處理那些人送的這份血淋淋的大禮。

白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司閑回來,要解蠱,也需要她,可是他雖沒有拒絕,卻也沒有離開。他心中此刻正天人交戰,如果是他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地賭信她一回,可事關他的主子,他賭不起。

君一諾目光如劍一般盯着被白禮攔住的女人,眉頭緊皺,臉色微微白了一些。蠱毒已經滲透進他的皮肉,只要他一催動內力,蠱毒會迅速蔓延至全身,滲入五臟六腑。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不會讓那些人有機會攻進他的王府,更不會讓那個假扮他的人逃之夭夭。

僵持了許久,外頭的聲音越來越近,君一諾聲音冷沉:“王妃的話,沒聽見嗎!”

這是他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怒意外泄,那個隱藏着滔天怒意的渾厚聲音,似乎沒多少人能夠招架得住,就連顧白楠也心突然咯噔一下。

白禮沒有猶豫太久,咬咬牙就帶着人離開。

“江離,你也去!”顧白楠說完,就匆匆三兩步,走到君一諾跟前。

江離的身手她信得過,她知道,有他去幫忙就會多一分保障。

江離站在她身旁,一動不動:“不去。”

他的任務是保護她,不是保護秦王府,更不是保護君一諾。對他來說,只要她活着,其他的誰生誰死,跟他無關。

顧白楠頓住了腳步,轉身看着江離,眉頭緊皺,他是她僱傭過來的,理應聽她的命令,只是,看着他像木頭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她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才能說動他。

看着她秀眉緊蹙,江離眼眸閃了一下,無聲無息地在她的注視下轉身,身形一閃地消失。既然她是他的僱主,那麼她的命令,他就該聽,不是嗎?

江離一走,整個院子就剩下顧白楠和君一諾,還有外頭鋪天蓋地的廝殺聲。

她感受着身後的目光,那種猶豫,讓她有些失望,但她理解他對她的防備,畢竟換位思考的話,她也會跟他一樣,警惕着。

她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他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不管你信不信,先讓我給你解蠱。”

語罷,她伸手拔下了發上的玉簪,還沒有用他送的玉簪子劃開自己的手腕,眼前的男人突然眼眸一沉,一把將她拉開,兩個人往一旁躲了一下,一支箭“嗖”的一下,射穿他揚起的寬大袖子,直直地刺進一旁的圓柱上。

顧白楠倒抽一口涼氣,看着他在危急的時刻將自己拉開,她腦子突然有那麼一瞬間不利索了。如果他不信任她,那麼剛剛一定會讓那支箭將她貫穿吧?

而君一諾目光冷厲地看着上方,那裡已經被一群黑衣人佔據,全部都用弩箭對着他們。

一會兒來個萬箭齊發,按照君一諾這種不能動內力的狀況,估計秦王府今日辦喜事,明日就得辦喪事了。顧白楠捏了捏手中的弩,對着那些弓箭手舉了起來。

“君一諾,算起來,我也欠你幾條命了,這回該讓我救你一回了。”她說。

她知道只要他們一動,迎接他們的一定會是萬箭齊發,但如果君一諾不顧着她,就算不用內力,以他的身手也一定能萬無一失地離開。

君一諾看着眼前的女人凜然地昂着腦袋,眉頭一皺,伸手突然將她扛在肩上,身形一閃,迅速地往喜房去。那些黑衣人在君一諾一動的時候,便“嗖嗖嗖”地發動弩箭,一時之間,整個主院下起了箭雨。

君一諾在第一支箭追過來的時候,扛着顧白楠,使着輕功躍進喜房,靠着牆將她放下,自己“哇”地一下突出一口黑血。

顧白楠再看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轉黑,黑得很可怖。

“你撐住!”她顯得有些慌,一手捏着弩一手捏着玉簪,扭頭看向剛剛被她丟下的短匕。

外頭的箭已經穿過了窗戶竄進屋裡,而那把短匕,就掉在一堆箭里。

君一諾看着她慌得想去取短匕,又聽外頭已經陸陸續續有黑衣人下到院子里來,果斷伸手把她拖着滾到一旁的床榻上,一手不知道按了哪裡,床後的牆壁突然打開,兩個人就這樣掉進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