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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ǎojiě,蘇家的人來了。”五娘遠遠地看到有好些穿紅帶綠的婆子們過來便言道。

佘笙眼底划過一絲驚慌來,面上卻已經是淡然,她已不是當年的蘇年錦了,還要怕些什麼,這十年來自個兒的容貌也是變了些許,她們應當是瞧不出來的吧。

她心中這思量五娘與小蘭小梨並不知曉,倒是顧延看的透徹。

被家人早早地許了一個近有花甲之年的老人家,那老人自個兒命不長怨她,還在冬日裡被趕出,換做長安城中任何女子顧延想是定活不了的。

若是活着有她這種地位了,也應想着要報仇才是,可她卻連長安都不願踏足。

顧延想着屬下收集來的消息,佘笙在對外經商之時果斷得狠,但卻對當年對她打壓的佘家手下留情,她應當是個置親情為大的女子。

只是蘇家如此行事,她又何必顧念這份親情呢?

“咳咳,咳咳。”佘笙猛然驚起一陣咳嗽來。

小蘭忙上前給她順着背道:“這都過了要推拿的時辰了,蘇家的人都已經來了,xiǎojiě還是回屋的好。”

“是啊!”小梨也勸道。

“咳咳,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也不差這會兒了,顧相爺還請先行離開吧!”佘笙可不願因為顧延而被蘇珍珠記恨。

幼時若是蘇珍珠看中的稀罕玩意,她要是拿了,這蘇珍珠會想盡辦法不顧一切地要走,顧延雖不是東西,可平白無故地遭來無妄之災佘笙也不想要看到。

顧延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瞧到了她眼中的疏離,往屋外頭而去。

佘笙看着自己腿上的披風,提拎起來扔給了小蘭道:“快去灶頭將它燒了。”

“xiǎojiě?”小蘭將披風捏緊了,這大過年的燒人家衣服不好吧?

“還不快去。”佘笙臉上盡顯冷意。

小蘭匆匆往廚房那兒趕着。

張姨娘今兒個穿着一身正紅的牡丹花襖而來,頭上梳着垂雲髻斜插着幾隻鑲着珍珠的金簪子,端的是高貴大方,不像是一個妾室倒像是官宦人家的正房來。

佘笙看着自己的生母,十年未見她的變化並不大,右相府里好物什兒多,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迹。

“日後你不再是蘇府的姑娘!”

張氏這話還是歷歷在耳,常常午夜夢回之際飄蕩着。

“喲,這位就是佘笙佘坊主了,坊主真是忙人吶,這兩日里都不來看看我們!”張氏開口寒暄着。

佘笙捂着帕子輕咳道:“咳咳,本坊主到了冬日裡這身子就是無用,未盡地主之誼還望夫人見諒。”

“娘,這南王府派人來幹什麼?我本昨夜就睡得不舒服。”蘇珍珠的話音從轉角處飄來。

佘笙望過去,瞧見她的身後跟着約莫有七八個奴僕,穿着通紅的嫁衣,臉上化得精緻至極,看來她說要整理形妝怕是不假的。

蘇珍珠看往門外面的南王府家僕說道:“這外頭也不下雨,怎得撐着一把傘?好生的奇怪吶!”

五娘上前垂頭說著:“蘇xiǎojiě,蘇夫人,請節哀!”

“節哀?節什麼哀?”蘇珍珠惱道,“本xiǎojiě婚期將至,你說什麼胡話呢!”

門口,一直站着不動的南王府小廝再次開口道:“南小郡王南翼歿了。”

張氏一個不穩,差點跌坐在地,好在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將她攙扶住了。

“南小郡王怎得會好好的歿了呢?”張氏焦急道,她的命怎得這般苦,以為女兒有個好人家了怎的就和那蘇年錦一樣,還未嫁就死了夫君呢?

蘇珍珠倒是舒了一口氣。

“報喪報好了,你就且回去吧。”蘇珍珠開口道,也不再多說什麼,南小郡王歿了對她來說倒不失為一樁好事,聖旨不可違,現在可是小郡王自己死了,她不嫁到南王府去,也不算違抗了聖旨。

五娘差人送了南王府的小廝。

佘笙推着輪椅上前而道:“蘇xiǎojiě,蘇夫人,節哀順變。”

“都是你們佘家這風水不好鬧得,一路以來我珠兒都是相安無事的,住在你們佘家沾染了你們的晦氣才會如此。”張姨娘伸出兩指來指着佘笙道。

她原先對佘笙的容貌並不在意,細細瞧過去一看,這佘笙端的比她家珍珠還要美上一分。

美有何用?到底也是個嫁不出的無人要的商戶之女罷了。

佘家家大業大,這次她寶貝的珍珠兒就算回了長安城怕是也會遭人笑話,恐防有人說她的寶貝珍珠兒是災星,她先發制人地將責任推卸給了佘家。

佘笙對於這莫須有地指責根本就不在意。

同是女兒,蘇珍珠未出嫁死了未婚夫婿便是別人府邸的錯,而她卻是自己是災星的錯。

說來自個兒可能還真是張氏的災星,否則怎得來了她府上蘇珍珠就不順了呢!

“咳咳。”佘笙咳得更為厲害了,“若是如此還請蘇府另擇良處,五娘你幫襯着蘇家找些好的地方,顧相爺的府上就是不錯,想必顧相爺念及與蘇右相同朝為官的情誼應當不會推辭才是。”

“顧延住在紹興城內?”蘇珍珠聽着佘笙的話來了興趣。

佘笙點點頭道:“正是。”

五娘微微皺眉,佘笙瞧不出來顧延對她的情誼,她已不惑之齡瞧着要比佘笙明白的多,顧相爺若是對坊主無情,怎會連儀態都未整理趕來。

這坊主怎得還把顧延往別的姑娘那裡推着呢!

“娘,索性我們去顧相爺府上吧?”蘇珍珠眼中含着光亮。

南翼死了,若她都不能抓住顧延的話,到時候的夫君定會比南翼還要來的差,她不如為著以後的錦繡前程搏一搏!

張姨娘想來現今也只能讓珍珠牢牢地抓住顧延,她這女兒方能有個好前程了。

“咳咳,既如此,佘笙先行告退了。”她輕咳着說道,許是因為見着張氏了,她就覺得當年的冷意有來了,她迫切地想要到燒滿着銀碳那暖室里去。

只是還不容她走時,就有一老嫗小跑而來猛跪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這佘家的婢女也欺人太甚了些,老奴正在給您和xiǎojiě熬那百年參湯呢,進來了佘家的婢女,將那些參湯從灶上掀翻了去,還將,還將咱們蘇府上的燒火丫頭都給打趴下了,老奴這是趁着她不注意才逃出來的吶!”

“乳母。”蘇珍珠連連將這個花白頭髮凌亂的老婆子給從地上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