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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又去喚了五娘將昨日從管嵐那裡要來的酒罈要來了,便與顧延二人上了轎子往着蘇洛府中而去。

蘇府涼亭裡頭,佘笙與顧延下了好幾盤棋待天大亮午時都快要到了,才見得蘇洛打着呵欠而來。

“佘坊主,我昨日午間才歸來的,被刑部尚書給盯上了至子時才回的府,你這般早來尋我作甚?”蘇洛道着。

佘笙拿出一壇酒來道:“這是煙歌庄少莊主親手所釀的紹興黃酒,帶給你嘗嘗。”

“待我如此好,你可不得讓我將銀子吐出來!”蘇洛開了酒罈,將荷葉取下,醇厚酒香四溢。

“果真是好酒,只不過好酒需要有知音對飲才夠爽快,這位小哥哥可作本幫主的知音?”蘇洛調戲着顧延道着。

佘笙看着蘇洛道着:“還未給幫主介紹,這位便是我的夫君。”

蘇洛手中的荷葉落地,連道着:“素聞大印左相爺風姿綽約,今日一見果真是傳聞不虛。恭喜二位喜成連理,方才是我孟浪。“

她又將佘笙的輪椅拉到一旁,低聲道:“我可是給你幹了事,你卻告訴朝廷中人,如若我出了事,你也不逃不了干係!”

她早就勸過佘笙顧延不是簡單之人,她竟把顧延都給帶來了。

“山東之事是蘇家給他的一個局,他曉得無礙的,倒是那白袁不知為何要尋你。”佘笙道着,“白袁不可不防。”

顧延見着二人低聲輕語,道着:“蘇掌門儘管大膽些,今日我只是笙兒的夫君而已,你不必有多拘禮。”

蘇洛抬頭見着顧延模樣,道着:“聽聞沙雲幫被你所滅了?”

“不敢說滅,只是沙雲幫作惡多端,沙飛揚更是讓大印武林眾人痛恨,遂做了大印官員該做之事罷了。”顧延道着。

蘇洛道着:“好一個該做之事,左相爺,我是江湖中人不喜你們官場上的那套扭捏,沙飛揚之事我該多謝你才是,可青州府乃至山東一事我自認為所做沒錯,也是為了百姓而已。”

“蘇掌門江湖豪傑,又是笙兒所信得過之人,我定不會來審查你,你放心便是!”顧延道着,“只是有好奇之處,你究竟是如何誆騙得了他們的。”

蘇洛看向佘笙,托盤而出道着:“這一切也都是佘坊主之計,她要我裝作自北漠而來專供北漠王室的茶商,去青州府境內大肆收購茶葉。

茶稅暴漲,這青州府內的茶商正愁着無法賣茶,一壺茶坊與還有幾個大茶坊先裝作將茶葉買賣給我,小商戶自然都跟着要賣我茶葉。

我與這些大戶茶商定下契約,這幾家數量大的茶坊皆有佘坊主率先做好的假賬。還有不少小茶坊聽聞是北漠大客商也連連要賣我茶葉。

青州知府聽聞我在青州境內大肆收購茶葉,又派官府中的糧食長查了賬本覺察不假,便請我赴了宴,望我能將小茶坊的茶葉也都收購了去,他們茶稅可暴漲,這有買賣便有茶稅,如此多茶稅哪個官員會不眼紅。

我到了宴會裡頭說著北漠話語先讓這一眾官員信我是北漠皇商,喝了他們的茶後便言茶不好,把我收購來的這些茶葉盡數贈與了這些官員。

這些官員為了留住我這一大商,且加上有我所贈茶葉定是甘願收下的,哪怕給他們了百斤二百斤的他們也都不嫌多的。”

“買茶贈給官員茶葉?這些官員又如何會收敢收呢?”顧延問着。

佘笙道着:“湛郎,你身處高位,不知底下小官員銀子的來途,有些是收刮民脂,有的則會去算計外商戶地的,百姓的苛捐雜稅再厲害也只是小銀子罷了。

而地方官員最想着的便是有外地的商戶而來,強龍不壓地頭蛇,外頭而來的商戶人生地不熟地位且也低下,沒有官府作保如何生存?

這知府知縣就會尋外頭的巨賈欺壓,別說是百斤上等茶葉了,哪怕給他們千兩,萬兩銀子他們也都不會眨眨眼。”

顧延說道:“原是這般。”

“他們不如此做,進長安述職之時給上頭官員的碳敬冰敬銀兩何處來?”佘笙道着,“青州山東那頭算好的,到了贛州那頭茶葉必定喂不飽官員的胃口,他們不將外頭商戶的銀子都留下,必定不會罷休,形同強盜。”

顧延道着:“那裡的稅收年年可是領先的,原是這樣來的。”

蘇洛冷道着:“左相爺,您不會不知吧?”

佘笙也不顧顧延究竟知不知曉,道着:“在青州府裡頭那府中八個縣衙,共計二十多個大小官員皆得了大茶坊之中的茶葉後。

這蘇洛便說她與北漠王室有來往,必定會回長安與北漠女王還有郡主稟報這大印茶葉好,北漠該定下與大印的茶葉貿易,也要告知北漠女王與郡主去與大印陛下探討茶稅定金之法。”

顧延納悶問道着:“這些官員還真的信了?”

蘇洛道着:“一是我會北漠話,又在北漠住過不少的時間習性可與北漠人無異,二是這些官員又怎會錯過在陛下跟前立功的機會呢?”

顧延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佘笙,她揣度人之心理是極強的,她將這些官員的貪心摸得一清二楚,他怕有朝一日也讓她瞧出來……

蘇洛繼續道着:“宴會之後,我便去了別的府中用同樣的道理,待着十日半月以後,這些茶商找到各地的知府,與他等講這月的茶稅要交了,可他等還未收到我的銀子。

各地知府便等急了,要我過去交銀子,我便講了銀子都在北漠,讓他等放心便好,且我已與北漠女王講了這一個青州府一月的茶稅銀就有如此多。

這些官員也早已為了自己的功績將有大量茶稅之事告知了戶部,戶部人定是要問他們拿茶稅的。

而我便言現在是無銀子給他們的,他們恐防被陛下責怪虛報稅銀,也恐防在這北漠人跟前丟了眼,只得自個兒先拿出紋銀來先墊着,可如此多稅銀他們又如何能拿的出來呢?”

顧延道着:“山東官員要拿出這些稅銀來還是夠的。”

佘笙道着:“原先是夠的,可哪個不是要孝敬人的?蘇老相爺做事必定是就步步謹慎的,要山東官員提高茶稅一事他必定不敢書信往來。

太子與蘇珍川那時前邊方到過山東,這些官員豈會錯過這個孝敬的好機會,特別是孝敬蘇珍川,大印年紀最輕的官員,二品侍郎又是蘇相孫子。他們不得砸鍋賣鐵地去孝敬去?”

“遂這些官員銀子不夠了,只得問茶商要銀子?”顧延明白了,說到底也是佘笙抓住了官員一個貪字,貪功,貪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