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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看向景語手上沾染的墨點道着:“娘,是不是你逼走了笙兒?她如今命在旦夕之間你還逼走她?”

“延兒,為娘這也是迫不得已,娘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你因她而喪去性命。”景語痛心道着。

顧延捏緊了手中薄紙道着:“如果笙兒有事,孩兒也絕不會獨活!”

景語抬起了手給了顧延一個巴掌道着:“笙兒有她的命數,她也是自願着肯離開的,她也是為了成全你。”

“不,孩兒不需要這個成全!”顧延喊道,往月亮門外走去。

景語攔在他跟前道着:“今日你若要出這長樂園的門,便從娘的屍首上踏過去。大不了在無相地獄裡面咱們過中秋去,讓笙兒仇人好好地活在人世間。”

顧延眼眶微紅地道着:“娘,你不要逼我可好,她是我的命,沒了她孩兒也不想要活下去了。”

景語說著:“那她的仇你就不報了?她的茶坊你就不管了?她的身後事你也不處理了?”

顧延往外走着道:“孩兒先去找着她再說。”

景語對着他出手道着:“要出去先與本宮過招再說。”

顧延熱淚在眼眶之中打着轉,下跪說著:“娘,孩兒是不會對你動手的。求您讓孩兒去見見笙兒吧,若是今日是您,孩兒也會用血來救您的性命。

您和笙兒都是孩兒最重要之人,孩兒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您攔着孩兒。您如此做和當年蘇家趕笙兒出府有何不一樣?

娘,孩兒求你了。”

景語落着淚上前去拍了拍顧延的頭道着:“可是延兒,你這樣可知娘心中有疼?你是我十月懷胎出來的孩兒吶,娘怎麼能看你死在娘前邊呢!”

“哀莫大於心死,笙兒去了,孩兒留在世上也活不長了。求您了,至少讓她不要一個人走得孤孤單單。

至少讓她知道我沒有拋棄她,她以往不接受我的心意,就怕有朝一日我也會拋下她。”顧延握緊着手道着。

景語落淚言道:“延兒,放你出去也好。但是你要答應娘,若是笙兒有個萬一,你可別自暴自棄。

你還有娘,還有爹,還有笙兒的仇要報!”

顧延起身顧不得多說就往城門外而去,過了近兩個時辰才在官道上邊積滿了落葉的馬車,烈馬已不見了蹤影。

皇家暗衛皆數都暈倒在了地上。

顧縈兒翻身下馬,將暈倒在地上的暗衛扶起喂下藥道着:“佘坊主人呢?”

“顧相夫人,沙,沙飛揚。”暗衛斷斷續續地說著。

顧延聽着這個消息,看到了馬車內佘笙留下的銀簪上邊的一股黑血,他抓起銀簪雙手握緊着,直直地暈厥在了馬車之上。

顧縈兒連聲喊道:“主子,主子!”

顧黎匆匆騎馬而來,看向暈厥過去的顧延道着:“縈兒,你派人繼續尋找佘笙的下落。”

“那主子呢?”顧縈兒擔憂着問道。

顧黎下馬後將馬綁在車廂上,給顧延把了把脈道着:“他一連五日天天兩碗血能撐到這會兒已是不容易了,我先帶着他回去,如果有佘笙下落立即來報。”

“是。”顧縈兒抱拳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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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園之中。

景語連日里來頭上白髮增了許多,連本來保養着極好的肌膚上邊也滿是皺紋,她坐在顧延床前的木椅之上時不時得嘆氣着。

都七日的功夫了。

顧延未醒來,而佘笙也是蹤影全無。

連万俟微也因北漠國事繁忙先行回了北漠,沙飛揚的蹤影更不用說,一點蹤影都無。

“阿語,喝些粥吧,你再不吃不喝地等延兒起來你又該倒下了。”顧黎端着粥過來道着,“這太醫不是說了延兒無礙,只不過是血流過多加之氣急攻心暈厥幾日,總會醒來的。”

“他醒來又如何,佘笙如今可是生死不論呢,他醒來定又會不計一切地去尋笙兒。蘇家派人來查探過許多回笙兒可否在長樂園之中,那一壺茶坊近日裡蘇家之人去的越發得勤了,怕就怕……”

顧黎拉住了景語之手道着:“不如先讓盛萬財去暫管一壺茶坊?”

“也就這般法子了,不知笙兒的手下可會答應?”景語問着。

“想必佘笙也定有自己的安排,延兒要是醒來也好,這蘇家若是知曉延兒出了這事,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呢!”顧黎嘆氣道着。

景語伸手摸向了顧延緊蹙着的眉頭道着:“唉,以往怎麼也想不到這臭小子也會為了一個女子要死要活的,本宮有時真以為他喜歡的莫不是男子了,結果今年帶回來了一個兒媳,只可惜卻是個福薄的。”

“當初就說生個閨女兒好,說起女兒來這選秀也就兩個月的功夫了,那紫玉的名字怎得也被禮部給記到了其中?”顧黎問着。

景語冷哼着說道:“這彰兒吶精明得很,蘇家要巴結,我這裡也定是要巴結的,倒是紫玉不知是否願意?這幾日他可有來過?”

“未曾來過,紫玉向來是不會讓你我為難的。”顧黎道着,“只不過這選秀在即,這御茶之事可是不能一拖再拖了。

今日傳來消息,山東那裡的茶稅可是也還未減,聽聞有一北漠來的商人將山東茶葉大商康家的茶葉全買了。

那付出去預定的銀票是咱們錢莊大印通用的銀票。”

景語問道:“這延兒不是說過笙兒在山東之中有安排嗎?說不定正是笙兒之計,咱們且看着罷,只消這山東不出事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以防傷了彰兒的心。”

“恩,我也是這般想的。”顧黎點着頭道。

“咳咳,咳。”

景語聽着幾聲咳嗽,連看向顧黎。

顧黎與景語對視了一眼,連探着顧延的脈搏道着:“延兒。”

顧延抖着睫毛,待看清面前之物之後,咳嗽了幾聲連道着:“笙兒呢?笙兒呢!”

“延兒,你別急,笙兒到北漠去了,因着北漠有延年丹在。”顧黎面色一冷地道着。

景語看了眼顧黎,他說這謊話又能瞞多久呢,

“娘,是真的嗎?”顧延望向景語問着。

景語將手中的溫熱的粥遞到顧延跟前道着:“你爹向來遵守誠信二字,哪裡會騙你呢,快些喝了,喝了才有力氣去為笙兒尋個公道。”

“孩兒要去北漠尋笙兒。”顧延道着。

顧黎一驚道着:“太子選秀在十月,大婚與恩科定是在今年裡要成了的,你這左相若是一天到晚地往北漠跑不如辭官算了。”

“是啊,延兒,在長安待着佘笙回來罷!”

景語含着憂慮淡淡地道着,待一月,兩月,等顧延知曉了真相那時他的傷痛也該少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