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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廉爹不知怎的想到了四公主,就側頭對沈維白說,四公主是個很不錯的姑娘,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可不小,你小子應該好好跟四公主認錯才是。

這次守城,四公主悄悄遣人送來了許多食物,他記着四公主的好呢。

沈維白楞了楞,對啊,他名義上的妻子佩琇還在京城中,這段時間一定過得很是煎熬。

當初祖父的意思是要他把佩琇一起帶出,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佩琇做為人質威脅皇上,他沒有同意,好說歹說總算勸服了祖父,把佩琇留在了京城裡。

佩琇嫁給他已經夠委屈了,他不想讓她為難,也不想再傷害於她,所以堅持把佩琇留下,專門給沈氏軍下了命令,一旦攻入城中,萬不可傷害到四公主。

他想好了,萬一沈氏軍事敗,佩琇也不會有責任,甚至還可以重新嫁人,去過好她自己的下半生。

想到這裡,沈維白朝舉廉爹笑了笑,那笑容乾淨澄澈,竟讓舉廉爹看呆了那麼一瞬。

“王將軍教訓的是,等滅了來挑事的西戎軍隊,晚輩會親自去跟四公主認錯,求得她諒解的。”沈維白答應得很是爽快。

舉廉爹對沈維白表現出來的態度很滿意,搭在他肩頭上的手也鬆了松。

看來這小子對四公主應該很好,否則我提起四公主他就不會笑成這般模樣了。說起來都怪那沈秋風,要不是沈秋風作怪,人家小兩口怎會分開?

他們成親時間也不長,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結果卻攤上這樣的事,唉!

聽說四公主得知沈氏叛亂圍城之後,終日在府里以淚洗面,可憐得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上並未責怪四公主,否則四公主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越想越對沈秋風不滿,舉廉爹的兩道濃眉不由自主地攢在了一起。

沈維白並不知道舉廉爹在為他和佩琇操心,只是見舉廉爹表情不悅,猜測舉廉爹還在因為沈氏zàofǎn不開心,便帶着討好的語氣對舉廉爹說“王將軍,現在沈氏歸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您就不要繼續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舉廉爹盯着沈維白看了看,然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啊,看在你們祖孫能懸崖勒馬的情面上,我就不跟你們這些始作俑者計較了。走吧!”

說完,終是憋不住,自己也咧開嘴笑了。

是啊,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問題得到解決,該高興的。

這當兒,他一抬頭,就見道郡的城牆已近在眼前了。

停住腳步,整了整衣袍,舉廉爹收回了搭在沈維白肩上的手,轉過身,挺直了脊背向身後的將士們傳令,整肅隊伍,軍容嚴整的進城去。

將士們齊聲應是,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臉上全都洋溢着過年節時會有的笑容。

對於這些將士來說,在道郡的叛軍裡面,他們的親戚朋友、熟人都不在少數。

如果真的打起來,軍令如山,戰場無父子,就算是至親站到了對立面,他們也必須出手剿滅。

雖然於理當如是,但從情感上來說,他們着實不願與親朋好友在戰場上廝殺,更不願看到有親朋好友在戰場上陣亡。

現下好了,這樣的事情不會出現,全都和平解決了,他們怎能不高興呢?

舉廉爹心裡也是這般想的,眼看着一場戰爭一觸即發,在關鍵時刻出現轉機,能化干戈為玉帛,兵不血刃結束戰爭,那可是一件極好極好的事情。

他黧黑的臉膛上雖然沒有笑容,但雙眉飛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裡面蓄滿了興奮激動的光,昭示着他現在的好心情。

沈維白亦然,他其實也聽到了周圍將士們的議論,甚至被周圍將士們的笑容給感染了,所以在心裡感嘆祖父和自己所做的決定太正確了。

道郡城牆外,沈氏起兵之後,一直壓抑緊張的氣氛第一次被取代,現在一方天地間都充斥着和樂。

道郡郡衙內沈秋風所在的房間,卻完全不像城外一副和樂融融的氣氛,而是低沉地嚇人。

被五花大綁的沈維玄跪在地上,身後跪了一串被捆成粽子似的手下。

潘永言垂着頭,跪在沈維玄正背後。儘管是冬日,他卻渾身冒着冷汗,在心裡嘀咕着這次怕是完了,沈秋風那個老東西最恨被人背叛,定然不會饒他潘永言,他會死得很慘的。

可是他們的密謀那麼周密,部署也沒有漏洞,又是突然襲擊,怎的就失手了呢?到現在潘永言還沒有反應過來。

沈維玄更是沒有想通,他是臨時興起開始計劃的,是確認老六的手下未監視到自己,而且又在老六離開後才動的手,如此萬無一失的安排,沒道理會露餡的,但是偏偏第一時間就東窗事發了。

老六這個該死的,又讓老子着了他的道。

他埋着頭,苦着一張臉,心裡又氣又恨,卻無可奈何。

不過比起追究失敗的原因,想辦法如何脫困更為重要。剛才他已經被老東西臭罵了一通,老東西簡直恨不得生啖他的肉,要不是罵著罵著氣暈過去,恐怕已經撲上來咬他了。

這次想讓老東西原諒自己恐怕比登天還難。最可氣的是那幾個心腹,出了事後都像縮頭烏龜一般躲在了他身後,就沒有一個挺身而出替他頂罪的?

既然這樣,那幫蠢貨也別指望老子幫他們出頭。

還好有娘在,娘一定會想辦法保住他的。

沈維玄胡思亂想之際,他的母親跪在沈秋風床前,兀自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她的兒子竟然起了心要害自己的祖父,這可是違背人倫的事,罪大惡極會被處死的,可是那畢竟是她的兒子,她如何能看着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去死呢?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兒子,她該怎麼辦?

此刻房間里最難過的人非她莫屬,她糾結不堪,已經哭得快岔氣了。

沈秋風本就灰敗的臉色又加上了鐵青色,看着更像是行將就木的人。他抖着手指着沈維玄罵了兩句後,再次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太爺,您先冷靜,千萬不要動怒。”剛給沈秋風施過針,把他從昏迷中弄醒的大夫看他這樣,忙出言勸慰。

姚先生也站在沈秋風的床前與大夫一起勸了沈秋風幾句。

沈秋風在兩人的勸解下,喝了重新熬好呈上來的湯藥,人才稍微緩了過來。

他問了問大兒子的情況,得知大兒子已無礙,便讓人去把大兒子叫過來。又對床前跪着的兒媳說,不要哭了,吵得他腦仁疼。

沈維玄的母親想停了哭聲,但因為剛才哭得太投入,一時半會還沒止住。

姚先生忙搬了一把椅子,請夫人坐下。

如木頭人一般坐到椅子上,沈維玄的母親臉上的淚卻依然不停地往下流,身子就像寒風中的樹葉顫慄着,抽泣着嗚咽。

很快,沈維玄的父親被人扶着進來,他撲到沈秋風床前欲跪下去,被姚先生給扶住了“大老爺,老太爺不讓跪,您坐着吧。”

然後扶着沈維玄的父親到床頭的椅子上坐下。

沈維玄的父親心懷愧疚地向沈秋風請罪,表示都怪他教子無方,才會讓沈維玄這個畜生生出了不良居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