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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白沒有在三天之內回來,他構築的陣法搖搖欲墜,易清透過陣法向外看,除了漫天的黃沙,就是滿地的黃沙,看不到半絲人影。

曲白沒有必要把她帶到這裡然後丟下,他如果不願意救她,在風沙口那裡不出現就可以。她身上沒有那麼多中等靈石,想要走到這裡來,就只能另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辦法。

把她帶到這裡,讓她滿懷希望了一路,最後如此失望……這雖然好像才是最大的打擊,可她跟曲白彷彿沒那麼大的仇怨,所以,這人出去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雖然說上等靈石在風沙古道之中還比不上一塊中等靈石,尤其是在這古道的盡頭,但現如今有總比沒有好。陣法再也支撐不住,轟然消散,易清立刻用上等靈石續了一個,控制着陣法開始在這古道之中尋找起來。

風沙古道之中依舊留存着魔氣未曾消散的法器,當真是很好找,易清剛剛動身不過半刻,就已經看到在沙堆之中一塊絕對不是被風吹出來的凸起,那顏色極像黃沙,如果不是高得過於顯眼,易清說不定還會忽略。

看着那高高隆起的沙堆,易清有些猶豫。她未曾接觸過魔氣,貿然去拿那個東西,萬一有意外怎麼辦?她此時所在的這個陣法支撐不了多久,曲白沒有回來,要是她被魔氣襲擊,一時間失去意識,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周圍沒有任何顯眼的可以用來當做地標的東西,易清只能往四面峭壁看,大概確定了距離之後,她終歸是沒有過去,沒有冒險,打算先找到曲白再說。

風沙古道只是一條窄窄的峽谷,易清再次慶幸這個事實,幸虧如此,她才能夠儘快的找到曲白,否則在這樣她根本行動不便的地方讓人一點一點的到處挪着去找,怕是找到她壽命耗盡,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結果。

易清身上的上等靈石數量不少,當陣法一個一個的被迅速消耗掉,她也不如何慌張。不大的地方,她一寸一寸的搜了過去,也不過就是半天功夫,便找到了站在黃沙之上動彈不得的曲白。

看見曲白立在那裡,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易清沒有急着過去救他,她渾身的每一根弦都繃緊了,只覺得周圍的每一絲風都危險起來。

從來沒有聽說過風沙古道裡頭還有這種死法,這峽谷之中可以消融一切的風,以及只有一個不能再回頭出去的入口和其實是個死胡同的出口的地形,已經足夠致命,完全沒必要還要把一個人凍結着定在一個地方慢慢的磨蝕。

可現在曲白就是這樣被定在那裡動彈不得,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拚命衝著她打眼色。不過易清既然來了,可能就來不及了。腳邊不遠處就是一塊法器的碎片,易清控制着陣法正要過去,就感覺到可以暫時當成是她的保護殼的陣法,被另外一股力量蠻橫地摧毀了。那一股力量,絕對不是這風沙古道之中的風。

陣法被摧毀,整個身體突然暴露在風沙古道之中,易清這次沒有那種雖然是被融化,卻也是柔和的被融化的感覺。可能是這種感覺來的太強烈,她覺得自己的臉,自己衣物下的皮膚,沒有一處不是劇痛的。

這古道中的風,真的像一把把小小的尖刀,割在人的身上,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稀稀碎碎的傷口立刻出現在易清的全身,卻並不流血,因為血液一出現,就被這風吹成灰土。

這種過不了幾秒就會變成乾屍,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變成干土的感覺實在太恐怖,易清一瞬間毛骨悚然。死亡的壓力迫使着她爆發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她去撿起了那一塊還留有魔氣的法器碎片,接着奔到了曲白的身邊,然後剛想要再次構築一座陣法,幾塊上等靈石就再次瞬間被擊碎。

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意志在這裡,不想要她活。易清心頭一沉,猶豫了一瞬便下定了決心,剛要把自己的元氣往手中那塊法器碎片之中引去,就注意到曲白微微顫抖的手。

曲白真的是心急如焚,拚命的給易清使眼色,她卻並不注意,臉色冷靜而陰沉的不知在想什麼。他心中真是恨極竟然能在風沙古道這種地方暗算他們的那個人,可恨對方的修為比他高了太多,他此時全然不能動,也沒辦法用靈識告訴易清,她一定不能直接把元氣引入那法器碎片。

魔氣太過於霸道,沒有適應過就那樣直接接觸,易清她會把自己弄死的!那種痛苦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即便是有人承受住了,現在還好端端的活着,那也不代表易清也可以!

嘴巴想要說話,無奈張不開口,見易清終於注意到了他,曲白欣喜的剛要努力想辦法給易清表達明確他的意圖,他想讓她握住他的手,然後引導着她慢慢習慣魔氣。這是目前來說最好最安全的辦法。

只是,曲白注意到了,易清看了他的手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明顯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沒有照着他的意思做。她眼裡是他不懂的色彩,深邃決絕的令人生畏。握緊手中的法器碎片,她將自己的元氣透了進去。

曲白的呼吸一窒,第二秒卻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了控制。他衝上前去,接住剛剛將自己的元氣送出去,人就像是被從後腦猛然一擊,眼神都整個兒呆了,瞳孔彷彿都已經發散,直直的就向後倒的易清,仰頭向四面天上看了看,迅速構築出一個陣法,帶着易清進去了。

陣法外面,跟古道中的風有些異常的絲絲輕微波動,划過峽谷中的流沙,輕而迅捷的遠去了。陣法裡面,曲白的一顆心在發抖,雙手卻十分穩准地扶着易清靠好在他懷裡,接着便絲絲點點,以極緩的速度把自己身上較為容易讓人接受的魔氣,往易清的身上渡過去。

這是故意的,這是有人故意的!那réndà概不是想讓易清去死,是想讓易清受盡折磨!先是控制住了他,逼易清不得不自己行動,等易清找到了他之後,迅速摧毀她的陣法,逼迫易清一個從未曾接觸過魔氣的人直接接觸在這風沙古道之中歷經比萬年更久的時間之後還未曾徹底消失的法器碎片或者是魔修的骨骸……

這是什麼深仇大恨?最主要的是易清似乎什麼都明白,她簡直像是特意給人解恨一樣的,明明她可以抓住他的手,但她卻沒有!她選擇了最難熬的一條路!

懷裡的人真的像是死了,渾身冰冷,沒有呼吸,臉色霜白,全身的元氣似乎都已經消散,他身上的魔氣緩緩探入,完全什麼也感覺不到。

一個修士做這樣的事情,其實暫時不會死,要死也要等魔氣全然佔據其經脈丹田,然後又被排斥,最後兩不相容,結果走火入魔的時候再死,因為知道懷裡的人還活着,所以曲白尚算是鎮靜。但他即便不慌張,此時在這陣法里,也是無計可施,只能默默等待易清自己醒來,以清醒的狀態,或者是以瘋癲入魔的狀態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