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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流水逝如風,不知何來何所終。自然置身在中堂,七星跨虎交刀勢。太玄訣在體陰陽,摩盪開合柔與剛。進退顧盼非有意,虛實變換定中長。左顧右盼兩分張,玉女穿梭應八方。獅子盤球向前滾,開山巨蟒轉身行。左右高低蝶戀花,轉身捛撩如風車......”

趙家太玄刀刀訣在少年的嘴中誦出,斷斷續續,嚶嚶嗚嗚,帶着哭腔。

趙玄極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最後的一抹燭火氣息悄然熄滅,殘存的一口氣走到雲霞天邊,身子一軟,沒了意識。

天下用刀第一人,死了。

趙無忌抱住父親的屍首,嚎啕大哭,悲恨充斥着少年,他一把抓住太玄刀,遙遙指向即將行將就木的天下用槍第一人,惡狠狠地喊道:“韓先霸,我要殺了你!”

“可惜啊,在大江之上,沒能宰了你這個小雜種。”韓先霸面帶冷嘲熱諷,語氣說不出的不屑:“趙無忌,你有沒有看你娘親的屍首,嘖嘖,真慘,韓某親自下得手,都不敢看第二眼。此刻,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你敢過來嗎?即便此刻韓先霸如此模樣!”

少年臉色猙獰扭曲,猛地拋擲出手中太玄刀,刺向韓先霸。

韓先霸緩緩閉上眼睛,他藏了一招,不過,要少年走上前來才有威力,既然少年不上前,死得就是自己。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身影落在韓先霸身前,袖口一卷,千鈞一髮之間,捲住太玄刀,向下一甩,太玄刀划出一道流光,扎入地下,刀柄微微顫抖,刀身輕鳴不止。

獨臂的餘慶輕描淡寫看了一眼趙無忌,又側臉看了一眼韓先霸:“陛下說,你韓先霸和陛下本是同一類人,皆是被仇恨蒙蔽雙眼,分不清對錯是非,但是也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即便那不一定對。陛下讓我問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韓先霸搖搖頭:“請余公公回去替微臣謝過陛下。”

“你的話,我會捎到。”餘慶一腳踩在韓先霸的胸口,微微用力,踩斷天下用槍第一人的氣息:“陛下說,會給你抄送往生降魔咒,洗清你的罪孽,下一世不連累你的小妹。”

韓先霸緩緩閉上眼睛,溘然離世,莫名心安。

餘慶吐出一口氣,長袖飛舞,太玄刀翻飛,刺入趙無忌的身前:“刀,拿走,人,留下!”

趙無忌一手握住太玄刀,橫於身前:“刀,我拿走,人,我也要帶走!”

“好。”餘慶點點頭,一腳微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你的生死,陛下和楚大人皆未曾多言,既然你想什麼都要,那就看看有沒有命要了。”

平日里李元櫻經常罵餘慶蠢笨小太監,敲小太監的腦袋,其實李元櫻不在的時候,小太監氣質森然,霸氣異常,和當年的趙督領一般無二。

趙無忌臉色剛毅嚴肅,雙手握住太玄刀:“爹娘,無忌帶你們回家!”

少年傾盡全力奔踏向前,趙家刀訣如同水銀瀉地,虛實結合,光影重重,萬千刀影變成一道之時,太玄刀的刀鋒已經來到餘慶身側三尺處,衣衫頭髮被凌冽刀罡吹拂,齊齊向一個方向颳去。

太安城新御貓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少年悲恨之中還能使出如此一招,長袖輕輕一卷,千鈞一髮之間裹住了太玄刀,刀罡透過袖布再進三寸,便如同陷入泥濘之中,難進分毫。

微微發力,餘慶的長袖如同盛滿風浪的大布袋一般,圓滿鼓盪,太玄刀無端顫抖,少年雙手脫刀,又被餘慶一掌按在胸口,倒飛出去,餘慶一手握住刀柄,輕輕一拋,太玄刀如同離弦的箭直刺倒地少年。

趙無忌艱難側過腦袋,刀身貼着他的頭顱扎在地上,刀鋒在臉面上划出一道血槽。

“躲過去了?”餘慶忍不住微微驚訝,然後歸於平靜:“還是那一句話,刀,拿走,人,留下。”

趙無忌惡狠狠看着餘慶,雙手握住刀柄,竟是準備再戰。

新御貓已經沒了耐心,身形一飄,一掌按在太玄刀刀身上,刀身彎出一個弧度,重重砸在少年胸口上,趙無忌哪裡能夠抵擋餘慶凌厲渾厚的氣息,太玄刀在胸口彈飛,餘慶水中撈月,輕描淡寫握住刀柄,一腳踹在對方的胸口。

趙無忌若是選擇退去,用速度來抵消衝撞之力,受傷會輕一些,但是他選擇硬碰硬。

“憋足的選擇。”餘慶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拳如雨滴,腳如落地豌豆,打得趙無忌毫無還手之力。

不遠處,抱着桑桑的慕容延釗臉色越來越冷:“蠢貨,這樣下去,會被打死的!”

輕輕放下桑桑,慕容延釗看了看四周,雙手雙腳伏在地上,身體如同豹子一彈了出去,沿着大坑四周,不斷遊走,慢慢向著坑底逼近。

餘慶好整以暇,看了一眼遊走的慕容延釗,有些不太明白這名少年的用意,心中微微一動,頓時瞭然,任憑少年繼續遊走。

慕容延釗落地無聲,在接近兩人之時,突然騰空而起,重重擊打在趙無忌的脖頸處,太玄刀脫手而出,插在地上,慕容延釗伸手接住趙無忌,衝著餘慶嘿嘿不斷笑:“英雄,這小子有病,您大發慈悲,把我們當作屁放了吧,嘿嘿。”

餘慶望着少年,開口問道:“看你的腳步和身法,你認識慕容峰?”

慕容延釗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不認識,不認識,小的名叫狗雜種,您說的慕容峰莫非是死在北魏天子手中的西域毒劍仙,我這種人怎麼能見到那種大人物。”

餘慶淡淡一笑:“你走吧,帶上趙無忌。”

“謝英雄不殺之恩,謝英雄不殺之恩。”慕容延釗扛起趙無忌,轉身欲走。

“站住。”餘慶突然開口道,慕容延釗渾身一僵,暖暖扭頭,賠笑道:“英雄還有事情?”

餘慶指了指太玄刀:“把刀拿走。”

慕容延釗低頭哈腰,握住刀柄,緩緩一提,然後如同兔子一般向著遠處遁去,來到桑桑身邊,將小婢女向懷中一夾,撒腿就走,路過趙無忌駕駛來的馬車,微微一頓,然後毅然決然繼續遠遁。

大坑底下的餘慶點點頭,這樣子,趙玄極夫婦也算死能同穴了。